桑晚再進場的時候,申奕辰已經在宴會廳中央了。
他身上的手工西裝應該是在港島老字號訂做的,袖扣低調尊貴,舉手投足間帶著受過良好教育的從容,和普通官場人物的油滑姿態不一樣。
政壇上幾位重量級人物特意過來與他碰杯,談笑間不乏試探的寒暄。有人提到“星海項目”的最新動向,他明白這是想從他嘴裡試探申育明的消息,沒有多做闡述。
現如今這種場合,他一出現就成了焦點,剛剛那幾位衣著考究的名媛聚在一起,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他身上。
“這個年紀能坐到這個位子上,也稱得上人中龍鳳了。”
有人附和:
“當然,他是申育明一手帶出來的,又在國外讀過書,正經名校畢業生,和那幫油膩中年大叔可不一樣。”
“聽說還沒結婚,不知道以後便宜了誰。”
桑晚站在這些人背後,多喝了幾杯酒,笑意更深了。
她看到也有膽子大的女孩端著香檳走上前去打招呼:
“申先生,好久不見。之前我們在倫敦見過,我還是你學妹呢。”
“您現在在規劃局還親自設計圖紙嗎?”
申奕辰聽到這個問題覺得有點無聊,但是看到女孩兒一臉單純,也不願意駁了她的麵子:
“都成故紙堆了,你是哪一級的?”
……
桑晚聽了半天,想起舊事隻覺得物是人非。她沒有往人堆裡紮,端著酒杯遠離了場上焦點,和幾個港島來的熟人聊了起來。
過了一會,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想要回避已經來不及了。
是付文禮的大公子,他今年剛過而立之年,一身燕尾服襯托得他放蕩不羈。
他這幾年除了博宇,對電競行業頗感興趣,付文禮看不上這些新興事物,但是畢竟是自己的長子,也在背後支持了不少。到了今年,付大公子逐漸取代付文禮,在公開場合露麵。
不過他和新天地的關係並不融洽。
原因無他,自從任敏之接過賭牌,他和任敏之的關係變得微妙。付文禮父子知道這件事是沈硯修主導的,想進一步蠶食鯨吞付家的勢力,專門挑選了一個兩邊都能接受的人分走副牌,他們一時倒是不能發作了。
但是任敏之脫離付文禮的掌控,卻是付家上上下下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這點子手腕付大公子心裡也清楚,現在看到桑晚沒有太好的臉色:
“溫經理今天也來了,任姨太最近好嗎?”
桑晚回過頭,金屬耳環叮當作響。她手裡拿著香檳,半靠在高腳桌上,姿態閒適:
“剛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大公子了,正要上去打個招呼呢。”
她不太喜歡付文禮的這位長子:
“大公子要與時俱進啊,看人不能用老眼光。”
任姨太現在也是他能叫的?
付大公子訕笑了一聲,眼裡露出幾分捉摸不透的危險神色。要說最恨任敏之和桑晚的,可能就是他。
當初他使了手段給付文禮營造愛妻深情人設,沒讓蘇曼文進門,反而給這兩個女人爭取了時間。
等他反應過來給人當槍使了的時候,副牌已經在任手裡了。這兩個女人拿走的可不是幾個小目標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新天地每年上百億的營收,背後無數利益鏈條,這些是本該屬於他的財富和榮耀。
現在桌邊還有幾個港島的富商,他一向沒有忌諱,壓低了聲音,附在桑晚耳邊:
“溫經理,你說你要是沒打那一槍多好?沈硯修要是還在位子上,你和任敏之應該再也不用看我父親的臉色了吧?”
話音落下,桑晚的臉色明顯變了。
她很久沒聽到這三個字了。兩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其中蘇家姑媽走了之後,蘇曼文精神出了一些問題,現在連正常交流都有些費勁。剩下的知情人,就隻有付文禮和陳警官。
手裡的酒杯被捏緊了,快要碎裂時候,桑晚回過神來,眼裡的狠意平息下去,反而露出淡淡的微笑:
“大公子不用嚇唬我,沈家都不追究我的責任,用得著你來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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