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拖著幾乎虛脫的劉樂黎,踉蹌地鑽進一條更陰暗、堆滿廢棄建材的小巷。冰冷的恐懼感並未因距離拉遠而完全消退,反而像附骨之疽,纏繞在劉樂黎的神經末梢,那殘渣最後的暴怒意念仍在隱隱作痛。
“媽的……媽的!”黃毛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警惕地回頭張望,仿佛那東西會從陰影裡撲出來一樣,“它成精了!它根本不是殘渣,是個他媽的獵手!”
劉樂黎靠著冰冷的牆壁滑坐下來,雙手還在不受控製地顫抖。頸側的皮膚傳來一陣陣刺痛,提醒著他剛才離徹底失去自我隻差一步。“它……它要我去……它需要我……”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為什麼?”
“你就是它的‘源代碼’,它的‘錨點’!”黃毛焦躁地抓著他那頭亂發,眼神卻在高速閃爍,分析著局勢,“bixc的數據流是食物,但你可能……是它進化或者維持存在的關鍵!就像病毒需要宿主細胞複製一樣!它之前可能隻是本能地吞噬,現在它‘意識’到你的重要性了!”
這個比喻讓劉樂黎不寒而栗。
“交易中心……那裡現在就是它的自助餐廳,再加上一個為它量身定做的陷阱!”黃毛繼續道,語速快得像子彈,“公司那幫蠢貨,直接被它當槍使了,幫它切斷了可能不穩定的舊連接!現在它在新巢穴裡,能量更強大,也更狡詐!”
“那我們怎麼辦?”劉樂黎感到一陣絕望,“逃?能逃到哪裡去?”那股強大的趨向性讓他明白,距離可能根本無法提供絕對安全。
“逃?”黃毛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古怪的、近乎癲狂的笑容,他猛地拍了拍身邊那台寶貝示波器,“現在逃才是死路一條!那東西記仇!而且它已經鎖定了你!除非我們逃到地球另一邊,還得永遠不用任何電子設備——這他媽可能嗎?”
他蹲下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劉樂黎:“聽著,哥們兒。現在情況是變了,但我們的機會也來了!”
“機會?”劉樂黎無法理解。
“對!機會!”黃毛的聲音壓抑著興奮,“那東西現在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它的新巢穴,放在了怎麼引誘你過去上!而且它剛剛被我的乾擾脈衝打了一下,雖然不致命,但肯定也不好受,需要一點點時間恢複……這就是我們的窗口期!”
“窗口期……做什麼?”
“搞大事啊!”黃毛眼中再次冒出那種賭徒的光芒,但比之前更加瘋狂和……決絕,“就像‘中國隊長’同步思維後決定的那樣!”
劉樂黎一愣:“中國隊長?同步思維?你到底在說什麼?”
黃毛似乎意識到說漏嘴了,嘖了一聲,擺擺手:“彆管這個!總之,現在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既然它那麼想要你,我們就把‘你’送過去!”
劉樂黎瞳孔一縮,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
“不是真的你!”黃毛趕緊解釋,“是‘信號’的你!你的意識波動,你對它的那種‘回響’!我這破機器剛才記錄了你和它互動時所有的信號特征,特彆是最後它強行控製你時的那段高強度輸出!我大概……也許……能模擬出一個弱化版的、持續的‘你’的信號!”
他指著示波器屏幕上那些被保存下來的複雜波形:“我們可以做一個信號燈塔,一個誘餌!把這段模擬信號發射出去,讓它以為你正在主動靠近交易中心!”
劉樂黎明白了,但覺得這更加瘋狂:“這有什麼用?它很快就會發現那是假的!”
“不需要很久!幾分鐘就行!”黃毛語速極快,“它的核心本能就是追逐你、融合你。這個假信號會像在它耳邊敲鑼打鼓一樣吸引它的全部注意力!它會瘋狂地嘗試捕捉這個信號源,嘗試連接!這會極大牽製它的處理能力,甚至可能在它的新巢穴裡造成混亂!”
“然後呢?”
“然後?”黃毛咧嘴,露出白牙,“然後就看公司的了!那幫孫子在bixc撲了個空,現在肯定像被扇了耳光的狗一樣暴怒。他們不是傻子,很快會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bixc和交易中心的數據流模式天差地彆,他們隻要稍微排查異常數據流向,就能找到真正的位置!”
“你要把公司再引過去?讓他們在交易中心再來一次強攻?”
“這次不是強攻,是趁它病,要它命!”黃毛眼神冰冷,“公司在明處,我們在暗處。我們用假信號吸引那東西的注意力,給它製造內部混亂,公司的主力趁著這個機會強攻進去!讓他們再次狗咬狗!但這次,那東西被我們乾擾,狀態不會像在bixc那麼從容,公司的勝算更大!”
“這太冒險了!”劉樂黎感到心驚肉跳,“如果公司還是失敗了呢?如果那東西扛住了,甚至順著假信號找到我們……”
“那就一起玩完!”黃毛直接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但什麼都不做,等它緩過勁來,我們照樣玩完!而且會死得無聲無息!現在主動搞點動靜,攪渾水,我們才有一線生機!至少能讓它和公司都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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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劉樂黎:“賭不賭?”
劉樂黎看著黃毛眼中近乎燃燒的瘋狂,又感受了一下腦海中那揮之不去的冰冷烙印。絕望和恐懼的儘頭,一種破罐破摔的狠勁也被逼了出來。
他確實沒有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