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發射信號？”他啞聲問。
黃毛立刻來了精神，飛快地從背包裡又翻出幾個更古怪的零件，包括一個看起來像老式電視天線改造成的小型發射器。他開始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接線、調試示波器和那台破爛筆記本，屏幕上代碼飛快滾動。
“功率不夠……媽的，隻能持續幾分鐘……而且範圍可能覆蓋不到整個交易中心，但隻要能引起它注意就行……”他一邊忙活一邊嘀咕，“需要找個高點的地方……最好是廢棄的微波中繼站或者信號塔……這附近我記得有一個……”
十幾分鐘後，黃毛組裝出了一個看起來極其不靠譜的裝置：筆記本連著示波器，示波器連著一個小功率發射器和那個改裝天線。
“好了！”他抹了把汗，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天線方向，對準遠處證券交易中心大樓的模糊輪廓。
“記住，”他最後看向劉樂黎，表情異常嚴肅，“信號一旦發射，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無論發生什麼，頭都不要回！公司的狗和那東西，都可能順著味兒找過來！”
劉樂黎重重地點了點頭，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黃毛深吸一口氣，手指在鍵盤上重重敲下了回車鍵。
嗡——
發射器發出一聲輕微的、幾乎聽不見的蜂鳴。
示波器屏幕上，那段代表劉樂黎意識回響的、被模擬放大和循環的詭異波形，被微弱但持續地發射了出去，如同投入黑暗深潭的一顆石子，朝著那座巨大的、充斥著金錢與貪婪的狩獵場蕩去。
下一秒，劉樂黎清晰地感覺到，腦海深處那冰冷的烙印，猛地悸動了一下！
仿佛一頭沉睡的凶獸，突然聞到了渴望已久的氣息，睜開了猩紅的眼睛。
·……來……？
疑惑，但更多的是瞬間被點燃的、貪婪的渴望！
黃毛的破裝置……起作用了！
“走！”黃毛低吼一聲，猛地拔掉電源，胡亂將設備塞進背包，拉起劉樂黎就往巷子另一端狂奔。
幾乎在他們離開原地的同時，劉樂黎感到那股冰冷的意誌變得前所未有的……集中和銳利，如同探照燈一般掃過他們剛剛停留的區域，帶著一種急不可耐的搜尋意味。
他們的誘餌，成功了。
而與此同時，在城市另一端的某間指揮車內，一個技術人員猛地抬起頭：“長官！檢測到異常高強度意識共振信號！源點指向……證券交易中心！信號特征……與‘飛升’遺留物高度吻合，但……似乎還混合了彆的……像是……誘導源？”
車內指揮官臉色鐵青，剛剛在bixc的行動失敗已經讓他壓力巨大。他盯著屏幕上新的信號源位置，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
“全隊注意！目標轉移至證券交易中心！最高威脅等級！授權使用所有非致命性壓製手段！重複，所有手段！我要那東西被徹底關進籠子裡！行動！”
更多的黑色車輛無聲無息地啟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向著城市的金融心臟疾馳而去。
渾水，已被攪動。
獵手、獵物、棋手與棋子的身份，在這一刻變得模糊不清。
劉樂黎和黃毛在迷宮般的小巷中拚命奔跑，身後，一場因他們而起的、針對非人存在的圍獵，即將在霓虹閃爍的鋼鐵叢林中猛烈爆發。
而劉樂黎腦海中那絲被強行壓抑的冰冷回響，似乎在預示著——
這場混亂，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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