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自稱林默的前龍炎隊員,帶著那種凝固在臉上的詭異微笑,將潛龍號的幸存者們引向了那架軍方運輸機的殘骸。他的步伐僵硬,仿佛關節生了鏽,每一步都踏在暗紅色晶體地麵上,發出空洞的回響,在這片死寂中格外刺耳。
運輸機的艙門扭曲地敞開著,像一頭死去巨獸張開的顎。內部一片狼藉,戰鬥的痕跡隨處可見——凝固的黑色血斑、能量武器灼燒的焦痕、以及散落的破損裝備。但奇怪的是,沒有屍體。
“其他人呢?”翼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手中的武器並未放下。
林默停在殘骸中央,緩緩轉過身,那雙空洞的眼睛掃過眾人,最終落在劉樂黎和零身上,嘴角的弧度似乎更明顯了些。“死了……或者……成了遊戲的一部分。”他的聲音依舊沙啞,“我們以為這裡是避難所,結果……是更大的牢籠。”
“什麼遊戲?”鷂子冷冷地問,狙擊槍的準心若有若無地對著林默。
林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指,指向艙壁上一片相對乾淨的區域。那裡,不知用什麼尖銳物刻下了一大片混亂的線條和符號,其中夾雜著一些斷斷續續的文字:
“……規則一:寂靜是唯一的庇護,聲音會引來‘清道夫’。”
“……規則二:不要相信影子,它們會竊取你的形態。”
“……規則三:能量是毒藥,使用即被標記。”
“……規則四:尋找‘坐標’,那是……唯一的生路?不……是陷阱?……”
後麵的字跡越發潦草、混亂,充滿了矛盾和自我否定,最後隻剩下無數重疊的刻痕。
“這是我們最初發現的,‘前人’留下的。”林默的聲音帶著一種麻木的嘲弄,“我們以為懂了,我們小心翼翼,不發出聲音,避開陰影,封印自己的能力……但沒用。”
他猛地扯開自己破爛的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個詭異的印記——那是一個不斷微微蠕動、仿佛由活體陰影構成的複雜符號。
“看,‘標記’。當你試圖尋找出路,當你使用超過‘閾值’的力量,當你……引起‘它’的注意,”林默指著那個印記,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情緒波動,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懼,“‘清道夫’就會來。它們……無法被殺死,無法被理解。它們隻是……‘清理’。”
“它?清道夫?它們是什麼?”劉樂黎追問,他體內的“空洞”在這裡異常平靜,但直覺告訴他,這片空間的“惰性”並非自然形成,而是一種……壓製。
林默剛要開口,突然,他臉色劇變,猛地趴倒在地,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驚恐。他瘋狂地指著艙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隻見外麵昏暗的光線下,暗紅色的晶體大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幾道……影子。
那不是任何物體投射的影子,它們就那樣獨立地存在著,如同粘稠的黑色液體在地麵蠕動、拉伸。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時而像扭曲的人形,時而像多足的爬蟲,時而又散開成一片模糊的黑暗。它們移動時沒有任何聲音,卻散發出一種吸收一切光線和聲音的、令人心智凍結的寒意。
規則二:不要相信影子。
那些影子在殘骸外圍緩緩遊弋,仿佛在巡邏。它們似乎沒有注意到殘骸內的眾人,或者說,暫時沒有。
林默趴在地上,身體因恐懼而劇烈顫抖,直到那些影子蠕動著消失在遠處一座黑色尖塔的陰影中,他才虛脫般地癱軟下來,大口喘著氣,汗水浸濕了他破爛的衣襟。
“看到了嗎……”他聲音微弱,“它們無處不在……它們是‘它’的眼睛,也是‘它’的爪牙……我們稱之為‘掠影’。”
“你說的‘它’,到底是什麼?那個‘坐標’又是什麼?”零低聲問道,她的藍色能量在這裡被壓製得厲害,如同風中殘燭。
林默掙紮著坐起來,靠在冰冷的艙壁上,眼神重新變得空洞。“‘它’……就是這片墳場本身。或者說,是維持這片墳場‘寂靜’的意誌。我們不知道它是什麼,是生物,是意識,還是某種……規則集合體。”他頓了頓,指向刻痕中關於“坐標”的那條,“‘坐標’……是誘惑。當你足夠‘安靜’,當你幾乎要被這片死寂同化時,你偶爾能‘聽’到……一個聲音,一個方向,指引你去某個地方。我們隊裡最優秀的偵察兵……他去了,再也沒回來。後來……我們在他消失的地方,隻找到了這個。”
他從破爛的戰術背心裡,摸出一個嚴重變形、表麵覆蓋著一層暗紅色晶體的金屬牌——那是軍隊的身份標識牌。
“他成了……‘坐標’的一部分?或者說,‘坐標’本身就是‘它’篩選和吞噬獵物的陷阱?”翼沉聲道。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這裡沒有直接的怪物,沒有狂暴的能量,隻有無處不在的規則和潛伏在寂靜下的致命威脅。這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令人絕望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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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留在這裡。”劉樂黎突然開口,他感覺體內的“空洞”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近乎本能的悸動,方向與林默之前隱約提到的“坐標”指引截然不同。“等待隻會被同化,或者被‘清理’。”
“你有辦法?”零看向他。
劉樂黎不確定地搖了搖頭:“我的‘感覺’……指向另一個方向。和那個‘坐標’不一樣。那裡……有什麼東西在‘空無’中……存在著。很微弱,但很……真實。”
林默聽到劉樂黎的話,空洞的眼睛裡似乎閃過一絲微光,但很快又熄滅了。“沒用的……我們都試過……所有方向最終都會繞回來……或者遇到更可怕的東西……”
就在這時,阿光突然壓低聲音驚呼:“快看!地麵!”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艙外暗紅色的晶體地麵上,他們來時留下的腳印,正在以一種緩慢但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仿佛這片大地擁有生命,正在無聲地抹除他們存在的痕跡!
規則一:寂靜是唯一的庇護。連痕跡都不允許留下?
“我們必須動起來!”翼當機立斷,“劉樂黎,相信你的感覺。指明方向。”
劉樂黎閉上眼睛,全力捕捉著那絲微弱的悸動。它指向那片黑色尖塔林立的深處,那裡是這片“墳場之心”看起來最密集、最危險的區域。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運輸機殘骸時,一直沉默的鷂子突然舉起狙擊槍,對準了林默。
“等等。”她的聲音冰冷,“還有一個問題。你……是怎麼在‘掠影’的巡邏和‘規則’的限製下,活到現在,並且剛好在我們降落時,找到我們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默身上。的確,這一切太過巧合。
林默麵對槍口,臉上那詭異的微笑再次浮現,這一次,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了然。
“因為……”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流暢起來,不再沙啞,眼神中的空洞被一種冰冷的、非人的理智取代,“……我就是‘遊戲’的……引導者啊。”
他鎖骨下的那個陰影印記,猛地亮起幽暗的光芒!
與此同時,運輸機殘骸外部,那些剛剛消失的“掠影”,如同鬼魅般再次浮現,數量之多,幾乎是之前看到的十倍!它們無聲地包圍了殘骸,黑色的液體般的身體蠕動著,封死了所有去路!
“歡迎來到我的獵場,”林默——或者說,占據了他身體的那個“東西”——微笑著說道,“生存,或者成為新的‘寂靜’……遊戲,現在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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