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西山的山林還浸在濃得化不開的晨霧裡,林逍就跟著父親、虎子踏雪進山了。林建國背著那把莫辛納甘獵槍,槍套斜挎在肩上,手裡攥著個磨得發亮的指南針;虎子扛著丈許長的鐵尖槍,槍杆上纏著麻繩防滑,另一隻手拎著裝滿小掛鞭和侵刀的布包;林逍則背著獵刀和一小袋乾糧,腰間掛著曉梅繡的平安符,走在最前麵探路。
“爹,按您說的,熊倉子該在背風的陽坡山洞裡,咱先往鷹嘴崖方向走?”林逍踩著沒膝的積雪,腳下“咯吱”作響。晨霧裡的樹木像披了白紗的鬼怪,枝椏上的積雪時不時“簌簌”落下。林建國抬頭望了望霧蒙蒙的天空,又低頭看了眼指南針:“嗯,鷹嘴崖那邊全是鬆林,背風朝陽,最合熊的性子。路上留意著點,熊走過的地方雪印深,還會留下抓撓樹乾的痕跡。”
虎子跟在後麵,眼睛瞪得溜圓,攥著鐵尖槍的手都出了汗:“叔,逍兒哥,熊真能一巴掌拍斷樹乾?”林逍回頭笑了笑:“那可不,上次我見著棵碗口粗的柞樹,被熊拍得斜著長。不過你彆怕,有我爹的經驗,還有這莫辛納甘,它再凶也沒用。”林建國也補了句:“進山彆咋咋呼呼,熊冬眠時聽覺靈,動靜大了要麼驚得它換地方,要麼直接醒了跟咱拚命。”
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鷹嘴崖走,林逍時刻留意著路邊的痕跡。冬天的山林裡,動物蹤跡格外明顯,雪地上印著兔子的小腳印,鬆樹枝上掛著鬆鼠啃剩的鬆子殼,卻唯獨沒見著熊的蹤跡——沒有碗口大的蹄印,沒有蹭掉樹皮的抓痕,更沒有帶著腥氣的熊糞。
走到晌午,晨霧終於散了,太陽掛在頭頂,灑下的光卻沒多少暖意。林建國找了塊背風的岩石,讓兩人歇腳:“先吃點乾糧,補充體力。”林逍從背包裡掏出玉米餅和醃獾肉,分給父親和虎子。虎子咬著玉米餅,指了指不遠處的柞樹林:“逍兒哥,你看那樹上有鬆雞!”
林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兩隻灰褐色的鬆雞蹲在樹枝上,正啄著樹縫裡的蟲子。“彆出聲!”林逍放下乾糧,從背上取下獵刀,又撿了塊石頭。他示意虎子和父親彆動,自己貓著腰,悄悄繞到柞樹後麵。鬆雞警惕性高,卻偏偏對移動的小物件好奇,林逍把石頭往旁邊一扔,“咚”的一聲砸在雪地上。
兩隻鬆雞果然被吸引,歪著腦袋往石頭方向看。林逍趁機猛地撲過去,手裡的獵刀飛快地劃向鬆雞的翅膀——他沒敢用刀捅,怕弄壞了羽毛。兩隻鬆雞受驚想飛,翅膀卻被劃傷,撲騰著落在雪地上。虎子見狀趕緊跑過來,一把按住一隻,興奮地喊:“抓住了!逍兒哥,你真厲害!”
“這算啥,晚上給你烤著吃,香得很!”林逍笑著把鬆雞的腿捆上,放進布包裡。林建國也走過來,檢查了一下雪地上的痕跡:“附近沒有熊蹤,吃完咱往黑鬆林走,那邊更偏,說不定熊倉子在那兒。”三人匆匆吃完乾糧,又踏上了尋熊的路。
黑鬆林比鷹嘴崖更幽深,高大的鬆樹遮天蔽日,陽光隻能透過枝椏灑下零星的光斑。地上的積雪更厚,踩下去能沒到大腿根,走起來格外費力。虎子扛著鐵尖槍,額頭上滿是汗水,卻沒喊一聲累。“叔,你看那棵樹!”虎子突然指著一棵老鬆樹喊。
兩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棵老鬆樹的樹乾上有幾道深深的抓痕,樹皮都被抓掉了一大片。林建國眼睛一亮,趕緊走過去,蹲下身檢查抓痕:“這是新抓的!你看,樹皮的斷口還新鮮著,沒被雪凍硬。”他又在周圍轉悠了一圈,卻沒找到熊糞,也沒見著山洞的影子,“奇怪,隻有抓痕,沒見著倉子。”
林逍也覺得納悶,按說有抓痕就該有熊倉子才對。他爬上旁邊的一塊大岩石,往四周眺望,黑鬆林連綿起伏,遠處有一片低矮的山坳,山坳裡隱約有個黑乎乎的洞口。“爹,那邊有個山洞!”林逍喊了一聲,從岩石上跳下來。三人趕緊往山坳走去,越靠近山洞,心裡越激動。
走到洞口一看,幾人都泄了氣。這山洞確實背風朝陽,洞口卻隻有水桶那麼大,而且洞口的雪地上沒有任何蹤跡,顯然很久沒動物進出了。林建國往洞裡扔了塊石頭,裡麵傳來空洞的回聲,沒有任何動靜。“是空的,以前說不定有狐狸住過。”林建國歎了口氣,“再往裡麵走走,天黑前要是還找不到,就找地方紮營。”
又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太陽漸漸西斜,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林逍正低頭看雪地上的痕跡,突然聽到父親喊了一聲:“彆動!”他趕緊停下腳步,順著父親的目光看去,隻見前方五十米處的雪地上,站著兩隻傻麅子,正低著頭啃著地上的枯草。
傻麅子是東北山林裡最常見的獵物,好奇心重,見了人不僅不跑,還會湊過來打量。林建國慢慢取下肩上的獵槍,拉上槍栓,瞄準了其中一隻體型較大的麅子。“砰!”槍聲在寂靜的山林裡響起,子彈精準地打在麅子的胸口。那隻麅子晃了晃,倒在雪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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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隻麅子受驚,撒腿就跑,卻沒跑多遠就停下了,轉過頭好奇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同伴。“這傻東西!”林逍笑著拔出獵刀,衝了過去。那隻麅子見人過來,才想起來跑,林逍卻早有準備,扔出手裡的麻繩,剛好套住它的腿。麅子絆倒在地,虎子趕緊跑過來,按住麅子的脖子,林逍趁機用獵刀割斷了它的腿筋。
“好家夥,這兩隻麅子加起來得有八十斤!”虎子拍著麅子的屍體,興奮得直咧嘴。林建國走過來,檢查了一下麅子的傷口:“一槍致命,皮毛沒壞,能賣個好價錢。今天雖沒找到熊倉子,卻有這意外收獲,也不算白來。”林逍點點頭,心裡卻有些不甘心——一千五百塊的報酬,還有劉主任的人情,他不想就這麼放棄。
“爹,咱再找最後一個時辰,要是還找不到,就紮營。”林逍說道。林建國看了看天色,點點頭:“行,但得往回走了,再往裡走天黑了容易迷路。”三人扛起麅子,往回走了一段路,依舊沒找到熊倉子的蹤跡。眼看太陽就要落山,林建國指著前麵的一處山窩:“就那兒紮營,背風,還有溪水。”
那處山窩確實是個好地方,旁邊有一條結了冰的小溪,溪邊有幾塊平整的石頭,剛好能搭灶。三人先把麅子和鬆雞放在一邊,開始搭帳篷——其實就是把帶來的獸皮襖和粗布鋪在石頭上,再用樹枝架起一個簡易的棚子,擋住飄落的雪花。
“虎子,你去撿點乾柴,要乾透的鬆樹皮和鬆針,好點燃。”林逍吩咐道,“爹,我去鑿點冰,化點水喝。”林建國則在一旁清理鬆雞,他用獵刀把鬆雞的羽毛拔下來,又從懷裡掏出火鐮,點燃了一小堆乾草,用來燎鬆雞的細毛。
林逍拿著鎬頭,在溪邊鑿了個冰洞,用帶來的葫蘆瓢舀了些冰水,倒進隨身帶的鐵鍋裡。虎子也扛著一大捆乾柴回來了,裡麵有不少鬆脂含量高的鬆樹皮,點燃後火力旺,還帶著鬆香味。林逍把鐵鍋放在架好的石頭灶上,用乾柴點燃,開始燒水。
水燒開後,林建國把清理乾淨的鬆雞放在鐵鍋裡焯了一下,去掉血水,然後用樹枝把鬆雞串起來,架在火上烤。“烤鬆雞得用文火,不能烤太急,不然外麵焦了裡麵還沒熟。”林建國一邊轉動樹枝,一邊往鬆雞身上撒鹽和帶來的香料,“以前你爺爺帶我進山,就這麼烤鬆雞,香得能引來野狼。”
虎子蹲在火堆旁,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烤得滋滋冒油的鬆雞,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叔,啥時候能吃啊?我都餓了。”林逍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急,等雞皮烤成金黃色就差不多了。”火堆的火焰“劈啪”作響,映得三人的臉通紅,鬆雞的香味漸漸彌漫開來,混合著鬆脂的清香,格外誘人。
沒過多久,鬆雞就烤好了。林建國把烤得金黃酥脆的鬆雞取下來,用獵刀分成三塊,遞給林逍和虎子:“快吃,熱乎著呢。”虎子接過鬆雞,咬了一大口,鮮嫩的雞肉帶著鬆香味,油汁順著嘴角流下來,他含糊不清地說:“好吃!比燉獾肉還香!”
林逍也嘗了一口,確實香得很,鬆雞的肉質細嫩,經過炭火烤製後,外皮酥脆,裡麵的肉卻很嫩,還帶著淡淡的香料味。三人坐在火堆旁,一邊吃著烤鬆雞,一邊喝著熱乎的冰水,一天的疲憊都消散了不少。“爹,明天咱往哪兒找?”林逍問道。
林建國啃著鬆雞的骨頭,想了想:“明天去亂石崗,那裡全是大岩石,縫隙多,最容易藏熊。不過亂石崗地形複雜,得格外小心,彆掉進石縫裡。”林逍點點頭,他前世確實聽說過亂石崗有熊出沒,隻是那裡地形太險,很少有人敢去。
吃完烤鬆雞,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山林裡格外安靜,隻有風吹過樹梢的“嗚嗚”聲,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狼嚎。“晚上得守夜,山裡野獸多,尤其是野狼,聞到血腥味會過來。”林建國說道,“咱三個輪流守,每人守兩個時辰,我先守頭班,從亥時到子時;逍兒你守中班,子時到寅時;虎子守末班,寅時到卯時。”
“好!”林逍和虎子都點點頭。林建國從背包裡拿出獵槍,坐在火堆旁,眼睛警惕地盯著周圍的黑暗。林逍和虎子則躺在鋪好的獸皮襖上,蓋著厚厚的棉襖。雖然是在野外,但有父親守夜,林逍心裡很踏實,沒多久就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林逍被父親叫醒了:“逍兒,到你守夜了。”林逍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火堆裡的火已經小了,隻剩下一堆通紅的炭火。父親遞給她獵槍:“把火添旺點,彆讓火滅了,野獸怕火。要是有動靜,先彆開槍,扔塊石頭看看,說不定是野兔之類的小獵物。”
“知道了爹。”林逍接過獵槍,往火堆裡添了幾根乾柴,火焰“騰”地一下竄起來,照亮了周圍的黑暗。他坐在火堆旁,手裡緊握著獵槍,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山林裡的夜晚格外冷,哈出的白氣瞬間就變成了霜,林逍裹緊棉襖,還是覺得冷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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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的時間格外漫長,林逍一邊添柴,一邊回想著白天尋熊倉子的經過。他總覺得黑鬆林的那處抓痕不對勁,熊的抓痕應該更深更寬,而且不會隻有抓痕沒有其他蹤跡。難道是自己看錯了?還是熊故意留下抓痕迷惑人?
正想著,突然聽到不遠處的樹林裡傳來“簌簌”的聲響。林逍心裡一緊,握緊獵槍,慢慢站起身,往聲響的方向看去。黑暗中,隱約有個黑影在晃動,體型不大,不像熊。林逍撿起一塊石頭,猛地扔了過去,“咚”的一聲砸在雪地上。黑影受驚,“嗖”地一下竄了出去,原來是隻狐狸。
林逍鬆了口氣,重新坐回火堆旁。他從懷裡掏出曉梅繡的平安符,借著火光看了看,上麵的“平安”二字繡得歪歪扭扭,卻格外清晰。他摸了摸平安符,心裡暗暗祈禱:明天一定要找到熊倉子,平安回家。
不知不覺,兩個時辰就過去了。林逍叫醒了虎子:“虎子,到你守夜了。”虎子揉著眼睛坐起身,接過獵槍,打了個哈欠:“逍兒哥,你放心睡吧,有我在,啥野獸都不敢來!”林逍笑了笑,躺在獸皮襖上,很快就睡著了。
虎子坐在火堆旁,雖然有些困,但還是強打精神,警惕地盯著周圍。他學著林逍的樣子,往火堆裡添了些乾柴,然後把鐵尖槍放在身邊,手裡緊握著獵槍。他想起娘說的話,讓他跟著林逍好好乾,將來就能過上好日子,心裡就充滿了動力。
寅時的山林格外安靜,連風吹過樹梢的聲音都小了。虎子正打著瞌睡,突然聽到火堆旁傳來“哢嚓”一聲響。他猛地驚醒,握緊獵槍,往聲響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隻野兔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正低頭啃著地上的鬆雞骨頭。
虎子心裡一喜,悄悄站起身,慢慢靠近野兔。野兔警惕性高,察覺到動靜,抬起頭想跑。虎子眼疾手快,猛地撲過去,一把按住野兔。野兔在他手裡拚命掙紮,虎子死死按住,興奮地喊:“逍兒哥!叔!我抓到一隻野兔!”
林逍和林建國被吵醒了,走過來一看,虎子正抓著一隻肥碩的野兔,笑得合不攏嘴。“好小子,有本事!”林建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野兔夠咱早上吃一頓了,烤著吃也香。”林逍也笑了:“虎子,你這守夜還守出意外收獲了!”
天色漸漸亮了,東方泛起了魚肚白。三人收拾好東西,把麅子和鬆雞、野兔扛在肩上,往亂石崗走去。雪地上留下三串深淺不一的腳印,身後的帳篷已經被積雪覆蓋,仿佛從未有人來過。林逍走在最前麵,手裡緊握著指南針,心裡充滿了期待——他相信,今天一定能找到熊倉子。
走到亂石崗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亂石崗果然名不虛傳,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岩石,有的比房子還大,縫隙縱橫交錯,一眼望不到頭。“小心點,腳下的石頭滑,彆摔著。”林建國叮囑道,“仔細看岩石縫隙,熊倉子很可能就在裡麵。”
三人分散開來,仔細搜尋著每一個縫隙。林逍走到一處巨大的岩石旁,突然發現岩石下方有個一人多高的洞口,洞口的雪地上有一串清晰的蹄印,足有碗口那麼大,旁邊還有新鮮的熊糞。“爹!虎子!快來!找到熊倉子了!”林逍興奮地大喊。
林建國和虎子趕緊跑過來,看到洞口的蹄印和熊糞,兩人都激動得不行。“就是這裡!”林建國蹲下身,檢查了一下熊糞,“還是熱的,說明熊就在裡麵!”虎子攥緊鐵尖槍,眼裡滿是緊張和興奮:“叔,逍兒哥,咱現在就進去掏倉子?”
林建國搖搖頭:“彆急,先準備準備。逍兒,你把小掛鞭拿出來;虎子,你扛著鐵尖槍守在洞口左側,熊要是出來,就用槍戳它的眼睛;我和逍兒進洞,我用獵槍牽製,逍兒用侵刀補刀。記住,進去後彆說話,一切聽我指揮。”
三人趕緊做好準備,林建國把獵槍上膛,林逍拿著小掛鞭和侵刀,虎子扛著鐵尖槍守在洞口左側。林建國深吸一口氣,對林逍點了點頭,兩人慢慢走進了山洞。山洞裡很暗,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腥臊味,腳下的地麵很濕滑。
走了約莫十幾步,前麵突然傳來“呼呼”的鼾聲,震得山洞頂上的碎石“簌簌”落下。林逍和林建國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興奮——熊果然在裡麵!林建國慢慢舉起獵槍,林逍則點燃了小掛鞭,輕輕扔了過去。
“劈裡啪啦!”小掛鞭在山洞裡炸開,聲音格外響亮。鼾聲突然停了,緊接著傳來“嗷”的一聲怒吼,一隻體型碩大的黑熊從黑暗中衝了出來,渾身黑毛直立,眼睛裡滿是怒火。“開槍!”林建國大喊一聲,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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