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把紅旗農場的土路染成暖金色，林逍和虎子提著沉甸甸的獵物走進院子時，趙秀蘭正蹲在灶台邊擇菜。聽到黑子歡快的吠聲，她抬頭一看，當即放下手裡的菠菜迎了上來：“哎喲，這是打著啥好東西了！”待看清布兜裡肥碩的野鴨子和那隻比洗臉盆還大的老鱉，她眼睛都亮了，“我的娘，這麼大的老鱉，怕是有十幾年的年頭了！”
“嬸子，這是我和逍兒哥在雁窩島抓的，足有十二三斤重！”虎子搶先邀功，把布兜往地上一放，累得直擦汗。林逍笑著補充：“開春的老鱉最滋補，我想著分一半給大伯家送去，讓爺爺和大伯也補補身子，剩下的咱們和虎子家分著吃。”
趙秀蘭連連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正好家裡還養著隻老母雞，今天就給你做道‘霸王彆姬’，好好補補你背上的傷。”她轉身往灶房裡喊，“曉梅！快出來幫忙！你哥帶回來好東西了！”屋裡立刻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曉梅背著書包跑出來，看到地上的獵物，興奮地拍手：“哥！好大的老鱉！晚上能吃好的啦！”
林逍摸了摸妹妹的頭，招呼虎子：“你先回家跟嬸說一聲，把這兩隻野鴨子帶回去，我處理好老鱉就給大伯家送一半過去，順便喊他們晚上過來熱鬨熱鬨。”虎子應了聲，拎著兩隻野鴨子興衝衝地跑了。林逍則蹲下身，開始處理老鱉。
處理老鱉是個技術活，趙秀蘭特意從柴房裡翻出一根結實的麻繩，林逍先用繩子把老鱉的四肢和脖子捆緊，防止它掙紮時傷人。“處理老鱉得先放血，這樣肉才不腥。”趙秀蘭在一旁指點，“找個瓷碗，把脖子割個小口，讓血慢慢流乾淨，血彆浪費，等下能當調料。”
林逍從灶台上拿起一把鋒利的菜刀，在老鱉脖子上輕輕劃了個小口，鮮紅的血滴進瓷碗裡。老鱉掙紮了幾下，漸漸沒了力氣。放完血後，林逍把老鱉放進大盆裡，用開水澆了一遍。“燙過之後好褪殼，”趙秀蘭解釋道，“你用小刀把裙邊和殼連接的地方劃開，慢慢把殼剝下來，裡麵的內臟要清理乾淨，尤其是苦膽，千萬彆弄破了。”
林逍按照母親的吩咐，先用小刀沿著老鱉的裙邊劃了一圈，再慢慢把堅硬的甲殼剝下來。露出裡麵嫩白色的肉，帶著淡淡的腥味。他仔細清理著內臟，把肝、心留了下來，其餘的都扔進垃圾桶裡。“這裙邊可是好東西，富含膠質，吃起來最香。”趙秀蘭湊過來看了看，滿意地點頭，“處理得挺乾淨，再用清水泡半個時辰，把血水都泡出來。”
趁著老鱉泡血水的功夫，林逍去雞籠裡抓那隻老母雞。這隻母雞養了三年多，體型肥碩，羽毛油亮。林逍熟練地抓住雞翅膀，在雞脖子上割了個小口，放完血後扔進開水裡燙了燙，開始拔毛。曉梅在一旁幫忙，把拔下來的雞毛放進竹籃裡，嘴裡還哼著學校教的歌。
半個時辰後，老鱉泡好了。林逍把它撈出來，切成大小均勻的塊，放進碗裡，加了點料酒和薑片醃製去腥。老母雞也處理好了，他把雞肉剁成塊，和老鱉塊一起放進大盆裡，用清水淘洗了三遍。“接下來就該燉了，”趙秀蘭往灶膛裡添了些柴火，把一口黑砂鍋放在灶上，“先把薑片和蔥段放進鍋裡炒香，再把老鱉和雞肉放進去翻炒，炒到變色再加水。”
林逍按照母親的吩咐，先在砂鍋裡放了點豬油，等油熱了，放進薑片和蔥段，炒出香味後，把老鱉塊和雞肉塊倒進去。“劈裡啪啦”的聲響過後，肉香漸漸飄了出來。他不停地翻炒著，直到肉塊表麵都變成金黃色，才加了足量的清水，蓋上鍋蓋。“要用文火慢燉，最少得燉兩個時辰，這樣肉才爛，湯才鮮。”趙秀蘭往灶膛裡添了些慢火，“我去菜園裡摘點青菜，等下做個涼拌菠菜，解解膩。”
林逍則把剩下的一半老鱉處理好，裝在一個乾淨的竹籃裡，又拿了兩隻野鴨子，往大伯家走去。大伯林建業家就在農場東邊，離林逍家不遠。剛走到門口，就看到爺爺林老栓正坐在院子裡編竹筐。“爺爺，大伯！”林逍喊了一聲。
林老栓抬起頭，看到林逍手裡的竹籃，連忙放下手裡的活：“逍兒來了！快進來坐。你這傷還沒好利索，怎麼還到處跑？”林建業也從屋裡走出來，看到竹籃裡的老鱉和野鴨子，驚訝地說：“這麼大的老鱉！你從哪弄來的？”
“在雁窩島抓的，”林逍把竹籃遞過去，“開春了，老鱉最滋補，我分了一半給你們，晚上燉著吃。我娘在家做霸王彆姬，喊你們過去一起吃。”林老栓笑得合不攏嘴：“還是我大孫子孝順！你這傷剛好，是該好好補補。晚上我過去，順便給你帶瓶我泡的藥酒，擦在背上能活血化瘀。”
林逍坐了一會兒，跟大伯和爺爺聊了聊農場的近況，又說了自己想組隊采參的想法。林建業點點頭：“采參是個好營生，不過得注意安全。你楊大爺是老手，多跟他請教請教。需要人手的話，跟我說一聲，我讓你堂哥跟你一起去。”林逍連忙道謝：“謝謝大伯，等過段時間天氣暖和了，我再跟你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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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院子裡已經飄滿了霸王彆姬的香味。砂鍋在灶上咕嘟咕嘟地燉著，湯汁翻滾，肉香混合著薑蔥的香味，讓人垂涎欲滴。曉梅正蹲在灶邊，時不時掀開鍋蓋看看。“哥，你可回來了！湯快燉好了，好香啊！”
林逍走過去，掀開鍋蓋一看，隻見砂鍋裡的老鱉和雞肉已經燉得軟爛，湯汁呈乳白色，上麵漂浮著一層淡淡的油花。趙秀蘭正在往鍋裡加枸杞和紅棗：“再燉十分鐘就能出鍋了。虎子娘和虎子也來了，在屋裡坐著呢。”
果然，屋裡傳來了虎子娘和趙秀蘭聊天的聲音。林逍走進屋，笑著說：“嬸子，虎子，你們來了。”虎子娘連忙起身：“逍兒回來了。你這孩子，還特意給我們家送野鴨子，真是太客氣了。”虎子則湊過來，小聲問：“逍兒哥，霸王彆姬啥時候能吃啊？我都快餓死了。”林逍笑著拍了拍他的頭：“再等十分鐘，保證讓你吃個夠。”
不一會兒，大伯林建業和爺爺林老栓也來了。林老栓手裡拿著一個酒葫蘆，笑著說：“逍兒，這是我泡了五年的藥酒，用山參和枸杞泡的，晚上給你擦背上的傷。”林逍連忙接過：“謝謝爺爺。”
十分鐘後，趙秀蘭終於端著砂鍋走了出來。砂鍋放在桌子中央，揭開鍋蓋的瞬間，濃鬱的香味撲麵而來，引得眾人紛紛吸了吸鼻子。“好香啊！”曉梅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想夾一塊肉。趙秀蘭拍了拍她的手：“彆急，先盛湯喝，湯最滋補。”
趙秀蘭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湯。林逍喝了一口，湯汁醇厚鮮美，帶著老鱉的膠質和老母雞的鮮香，暖意從喉嚨一直流到胃裡，舒服極了。“娘，您燉的湯太好喝了！”曉梅一邊喝著湯，一邊含糊地說。虎子更是狼吞虎咽，一碗湯下肚，又連忙盛了一碗。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虎子娘笑著給虎子夾了一塊老鱉裙邊，“這裙邊有營養，多吃點。”虎子嚼著裙邊，含糊不清地說：“好吃！比豬肉還香！”林老栓也喝了一碗湯，點點頭說：“這老鱉燉得不錯，軟爛入味，逍兒，你多吃點，對你的傷有好處。”
眾人圍坐在桌子旁，一邊吃著霸王彆姬，一邊聊著天。林建業說起農場最近的情況：“聽說公社要推行責任製了，咱們農場可能也要搞試點。要是能承包土地，我打算種點玉米和大豆，收成肯定比以前好。”林逍心裡一動，問道：“大伯，要是承包水麵呢？公社會不會同意？”
林建業愣了一下，搖搖頭說：“水麵承包倒是沒聽說過。不過雁窩島那片小湖是集體的，平時也就有人去打打魚，要是能承包下來搞養殖，倒是個好主意。就是不知道公社會不會批。”林逍點點頭，沒再說話，心裡卻盤算起來。
晚飯過後，虎子娘和虎子先回去了。林老栓給林逍倒了點藥酒，讓他擦在背上的傷口處。“爺爺，這藥酒真管用，擦上去暖暖的，傷口也不疼了。”林逍說道。林老栓笑著說：“這藥酒是用山參、枸杞和當歸泡的，活血化瘀的效果好著呢。你這傷剛好，彆太累著，采參的事不急。”
大伯林建業也叮囑道：“逍兒，你現在是聯勤巡防隊隊長，要以工作為重。采參和養殖的事，等你傷徹底好了再琢磨。要是需要幫忙，跟大伯說一聲。”林逍連忙點頭：“知道了，大伯，我會注意的。”
等人都走了，林逍坐在院子裡，看著天上的星星，心裡的想法越來越清晰。雁窩島的小湖水質好，麵積也不小，很適合搞漁業養殖。現在雖然還沒正式推行責任製，但公社已經有了鬆動的跡象，要是能提前承包下來，就能搶占先機。等以後政策開放了，還能在湖邊建個酒店或者農家樂，搞打獵體驗，肯定能賺大錢。
他想起今天在雁窩島看到的景象，湖水清澈，水草豐美，很適合養鯉魚、草魚和老鱉。要是能引進一些優質的魚苗，精心養殖，不出一年就能有收成。而且老鱉的價格高，要是能人工養殖，利潤肯定很可觀。不過這一切都得等傷好透了再說，眼下最要緊的是養傷，同時好好打理聯勤巡防隊的工作，不能因私廢公。
不過承包水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得跟公社申請，還要說服農場的領導和鄉親們。而且需要一筆啟動資金，用來買魚苗和修建養殖設施。林逍摸了摸口袋裡的獎金，1500元雖然不少，但用來搞養殖還是不夠。看來得先想辦法賺點錢，攢夠啟動資金才行。他盤算著，等傷徹底好了，先跟虎子去楊老拐說的參場碰碰運氣，要是能挖到幾棵好參，就能湊夠最初的本錢，到時候再正式提承包雁窩島的事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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