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想起在石洞裡,自己用七殺血反咬對方時,這顆石頭爆出血霧的情景!看來是真傷到那老鬼的要害了!
“九叔!您醒醒!還有呢?湘西!趕屍門!叛徒!到底怎麼回事?”陳玄墨抓住林九叔枯瘦冰涼的手,急聲追問。老人剛才的話隻解開了匕首的一點謎,更大的謎團還在頭上懸著。
也許是陳玄墨的追問起了作用,也許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林九叔身體的抖動慢慢停了,眼皮又極其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這一次,他眼裡的光更暗了,像快滅的油燈最後一點火星。他看著陳玄墨,眼神裡有說不出的愧疚、痛苦,還有種托付東西的沉重。
“湘…西…”林九叔的聲音弱得像蚊子叫,陳玄墨得把耳朵湊到他嘴邊才能聽見,“…趕…屍…門…有…有叛徒…勾…勾結…南洋…和…趙…”
他喘著氣,每一次呼吸都像破風箱在拉,嘴角的血沫子不停地冒。
“…當…當年…移棺…接運…是…是…局…騙…騙了我們…所…所有人…”林九叔的眼神充滿巨大的痛苦和後悔,“…羅…羅盤…是…是鑰匙…也…也是…引信…”
鑰匙?引信?陳玄墨心頭猛震!井下祭壇拿到的那半截鑰匙,上麵燒出來的“1997”…難道…
“…七…七殺…命格…是…是啟動…關鍵…”林九叔的目光艱難地轉向陳玄墨左手手腕上那刺痛的七星印記,“…你…你是…鑰匙…也…也是…目標…”
“1997…是…是…時限…也…也是…災…劫…”林九叔的氣越來越短,聲音快聽不見了,“…他…他們在…等…那一天…斬…斷…龍脈…借…借…國運…”
斬斷龍脈?借國運?!陳玄墨和胖子聽得渾身發冷!這陰謀太大了,太毒了!難怪牽扯這麼廣,從鬼子到南洋,從民國風水師到現在的降頭師和趙金福!
“九叔!他們是誰?叛徒是誰?怎麼阻止?”陳玄墨急聲問,心跳得厲害。
林九叔的眼神開始散了,他枯瘦的手指極其困難地、抖著指向陳玄墨握著那顆暗紅“本命骨”的手,又非常輕微地、幅度很小地搖了搖,然後費勁地吐出最後幾個字:“…去…去…澳門…找…找…另…另一半…鑰匙…在…在那…賭…賭…”
“賭”字後麵的音還沒出來,林九叔的身體猛地一僵,抬著的手無力地垂下去,眼睛徹底閉上,頭歪向一邊,氣兒弱得幾乎沒了,又陷入了更深的昏迷。隻有胸口那點幾乎看不出的起伏,證明他還吊著一口氣。
“九叔!”胖子帶著哭腔喊。
陳玄墨死死攥著那顆冰涼的“本命骨”和那把蛇紋匕首,指甲掐進手心。澳門!又是澳門!林九叔最後的話,又把目標指向了那裡!另一半鑰匙在澳門的賭場?是胖子太公當掉的那半塊?還是彆的?
去澳門找另一半鑰匙?可湘西呢?趕屍門的叛徒呢?還有這“1997”的驚天大陰謀…線索不但沒清楚,反而分成了兩條更危險的路!
他看著快死的林九叔,又看看廢墟下埋的恐怖和手裡這把邪門的刀。一股巨大的壓力和冰冷的怒火在胸口燒。他從生下來就被卷進了一個大漩渦,打上了“七殺”的烙印,成了彆人棋盤上的棋子,一把開啟災難的“鑰匙”!
“墨…墨哥…”胖子看著陳玄墨黑得嚇人的臉,又看看昏迷的九叔和自己快廢掉的腳,聲音發抖,“咱…咱現在咋辦?九叔說去澳門…可咱這樣…”
陳玄墨深吸一口氣,硬壓下心裡的翻江倒海。生氣和發懵沒用。他看了一眼漸漸亮起來的灰白天色,老城區開始有人聲了。這裡不能待,隨時可能被人發現,或者被追兵找到。
“先走。找個地方躲起來,處理傷,弄點錢和吃的。”陳玄墨的聲音異常冷靜,帶著被逼急了的狠勁兒。他小心地把那顆降頭師的“本命骨”貼身藏好,又把蛇紋匕首重新彆回後腰。這玩意兒邪是邪,但說不定關鍵時候有用,或者能用來找那老鬼。
他重新背起輕飄飄的林九叔,對胖子說:“忍著,我知道個地方,以前幫老板收舊貨認識個老頭,嘴嚴,地方也偏。”
胖子咬著牙,拄著烏木棍站起來,每動一下腳脖子都鑽心地疼,但他知道現在沒資格喊疼。“媽的…拚了…胖爺我命硬…”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這片廢墟後巷時,胖子被碎磚絆了一下,踉蹌著扶住旁邊的破牆。他手按著的地方,幾塊鬆動的磚頭被他壓得往裡一陷!
“嘩啦”一聲輕響,一個藏在破牆根下、被泥巴糊住的小暗格露了出來!裡麵沒有金銀,隻有幾枚用油紙包著的、邊兒發黑的——民國老銀元!
“錢?!”胖子小眼睛瞬間亮了,也顧不上疼,一把將那幾枚銀元抓在手裡,激動得聲音都變了,“墨哥!有錢了!是袁大頭!能換錢!”
這幾枚沾著泥的銀元,在晨光下泛著舊金屬的光。雖然不多,但對身無分文、走投無路的他們來說,簡直是救命稻草!至少能換點吃的和藥!
陳玄墨緊繃的臉也鬆了一點。天無絕人之路?還是冥冥中有人安排?他看了一眼廢墟,又看了一眼通往巷外的路。
“走!”他不再停留,背著林九叔,帶著拄著棍子、攥著銀元、一瘸一拐卻眼裡有了點希望的胖子,再次鑽進了老城區像迷宮一樣複雜、剛剛醒來的晨光裡。前路是澳門還是湘西?或者兩條都是死路?答案,也許就在林九叔用最後力氣指的方向——那個花花綠綠、藏著無數漩渦的東方賭城。
喜歡撼龍逆命錄請大家收藏:()撼龍逆命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