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庫的鋼梁還在震顫,陳玄墨的耳膜被爆炸聲震得嗡嗡作響。
林九叔腐爛的臉皮掛在嘴角,露出底下森白的頭骨,眼窩裡爬出兩條藤壺組成的蜈蚣:白虎山的礦脈已經吸飽了七殺血......
吸你大爺!胖子突然掄起冷凍的金槍魚砸過去。
魚頭撞碎頭骨的瞬間,九十九具玻璃罐齊齊爆裂,泡發的嬰兒標本像上岸的八爪魚般撲來。
陳玄墨的胎記迸出青光,北鬥紋路在滿地福爾馬林裡燒出條焦黑通道。
兩人踩著滑膩的內臟衝到甲板,暴雨中黑潮丸的船體正在開裂。
成箱的陰糖罐頭從貨艙噴湧而出,琥珀色的糖漿在甲板上凝成小翠的虛影。
去礦洞......我的屍骨在......虛影被狂風撕碎前,手指向澳門方向的天空。
胖子突然跪地乾嘔,吐出個刻著經緯度的懷表。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刺痛,視網膜上浮現出白虎山礦洞的三維地圖——每個岔路口都標著丁醜年封。
貨輪猛然傾斜,成噸的海水灌進船艙,裹著屍胎的啼哭聲掀起新的浪峰。
接著!林九叔的銅煙鬥從濃霧中飛來。
陳玄墨接住的瞬間,煙鍋裡的灰燼遇水顯形,拚出血脈認證四個血字。
他毫不猶豫地將煙鬥按在胖子後背的契約紋上,青煙騰起的刹那,整艘貨輪突然靜止在驚濤駭浪中。
屍胎們從裂縫中爬出,腐爛的指骨在甲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胖子突然用日語念誦咒文,胸口的契約紋離體飛出,在空中織成血色巨網。
陳玄墨的胎記迸出七道血箭,將最近的屍胎釘在桅杆上,黑血順著風帆淌成個巨大的字。
進駕駛艙!林九叔的聲音混著雷聲傳來。
陳玄墨踹開變形的艙門,看見舵盤上插著把青銅鑰匙。
當鑰匙轉動時,儀表盤突然亮起1945年的航海日誌投影:七殺實驗體出現排斥反應,建議改用鄭家直係血脈......
胖子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異化的手臂長出魚鰭,一爪劈開撲來的屍胎。
陳玄墨在紛飛的內臟中抓住關鍵信息——礦洞最深處封存著小翠的屍骨,那是逆轉契約的唯一希望。
貨輪在血色暴雨中解體,兩人抓住漂浮的貨櫃跳海。
鹹澀的海水灌進鼻腔時,陳玄墨看見海底升起九根刻滿符文的鋼樁,正是他們在潛艇裡見過的裝置。
胖子的契約紋突然發光,鋼樁上的日文符咒開始片片剝落。
墨哥!這玩意兒在老子血管裡開趴體!胖子渾身抽搐著浮出水麵,後背的契約紋已經蔓延到脖頸。
葡京酒店的倒計時突然跳回87天,血色霓虹照亮他瞳孔裡旋轉的青銅羅盤。
陳玄墨拽著他爬上礁石,發現掌心的契約紋與青銅鑰匙完全重合。
遠處傳來汽笛聲,二十年前的林九叔正站在渡輪甲板上,手中的懷表滴答走著逆時針......
暴雨過後的澳門碼頭泛著死魚般的腥臭,陳玄墨扶著渾身抽搐的胖子跌坐在水產攤位的塑料棚下。
攤主是個佝僂老頭,正用長柄勺攪動著咕嘟冒泡的糖水鍋,鍋裡浮著幾塊形似人腦的白糖糕。
靚仔,食碗糖水定定驚啦。老頭咧嘴笑出滿口金牙,不鏽鋼碗底黏著塊發黑的陳皮。
胖子突然伸手抓向糖糕,被陳玄墨一巴掌拍開——那糕體表麵正浮現出微型人臉,眉眼竟與地窖嬰靈一模一樣。
胎記突然灼痛,陳玄墨的視網膜閃過三秒預警。
他抄起鐵勺砸向糖水鍋,沸騰的糖漿濺在老頭臉上,瞬間腐蝕出森森白骨。
撲街仔!老頭的廣式臟話突然變成日語咒罵,腐爛的眼窩裡鑽出兩條屍蟞。
胖子抄起板凳砸碎玻璃櫃台,冷凍魷魚和帶魚劈裡啪啦掉了一地。
陳玄墨趁機掀翻糖水鍋,琥珀色的液體在地麵凝成血色箭頭,直指巷尾的百年糖水老店。
老頭佝僂的後背突然裂開,鑽出九條章魚觸手般的臍帶,每根末端都拴著個泡發的屍胎。
請你食叉燒包啊!胖子掄起煤氣罐砸過去。
爆炸的氣浪掀翻整個攤位,陳玄墨在飛濺的糖漿中瞥見塊完整的白糖糕——糕體嵌著半枚賭場籌碼,邊緣刻著白虎山礦洞的坐標。
兩人撞進糖水老店時,掛在門楣上的銅鈴突然自鳴。
櫃台後的阿婆正在揉麵,案板上的糯米粉混著暗紅色液體,捏成的人形糖糕正在詭異地扭動。
鄭家細路來啦?阿婆抬頭露出沒有瞳孔的白眼,指縫間漏下的粉末在地麵拚出字樣。
胖子突然捂住胸口跪地,契約紋順著脖頸爬上臉頰。
他抽搐著抓起案板上的生糯米往嘴裡塞,生米接觸舌尖的刹那,皮膚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日文咒語。
陳玄墨的胎記迸出青光,貨架上的涼粉碗齊齊炸裂,飛濺的屍油在牆麵燒出煉魂陣圖。
白虎山...要七殺血...阿婆的白眼突然翻黑,乾枯的手指插入糯米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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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間店鋪開始震顫,梁上懸掛的臘腸突然爆開,腐肉中鑽出成群的屍蟞。
陳玄墨扯下窗簾當火把,火焰觸到屍蟞的瞬間,牆上浮現出1945年的場景——胖子曾祖父正往糖漿桶裡傾倒嬰屍。
玻璃櫃台突然爆裂,陳玄墨抱著胖子滾進後廚。
蒸籠裡冒著詭異的綠煙,掀開蓋子的瞬間,九具縮成拳頭大小的嬰屍正在啃食紅豆餡。
胖子突然用日語念咒,胸口的契約紋離體飛出,將嬰屍們串成血色佛珠。
墨哥!這玩意兒在給老子傳功!胖子眼白裡的羅盤虛影瘋狂旋轉。
陳玄墨抄起蒸屜砸向排氣扇,破洞處透進的天光竟在地上投出小翠的殘影。
她手指灶台上的老式收音機,嘴唇開合無聲地說著七月十四。
收音機突然自動播放粵劇《帝女花》,雜音中混著林九叔的嘶吼:用白糖糕鎮魂!
陳玄墨踹開米缸,發現底層鋪滿印著鄭家商號的油紙,每張都裹著塊發黴的白糖糕。
糕體上的牙印與地窖屍布的咬痕完全吻合。
店鋪前廳傳來木門碎裂的巨響,阿婆佝僂的身影在綠煙中暴漲成三米高的肉瘤。
胖子突然抓起發黴糖糕塞進嘴裡,咀嚼時發出的脆響竟讓肉瘤痛苦蜷縮。
陳玄墨的胎記迸出血箭,箭矢穿透肉瘤的瞬間,整座糖水店轟然坍塌。
煙塵中浮現出血色倒計時——86天。陳玄墨從廢墟裡拽出半塊牌匾,鎏金的鄭記糖水下壓著張泛黃契約。
胖子突然抽搐著指向街角,五輛印著家族商號的冷凍車正緩緩駛來,冷凍車的排氣孔噴出青灰色濃霧,車牌上的在霧氣中泛著血光。
陳玄墨拽著胖子翻進街邊垃圾箱,腐臭的魚內臟糊了滿臉。
領頭車輛的冷凍櫃突然彈開,成箱貼符的陶甕滾落,甕口探出的嬰兒手臂正抓著對講機說日語。
這他娘是移動鬼屋啊!胖子扯下粘在脖子上的海藻。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迸出青光,視網膜上閃過三秒預警——第四輛車的冷凍櫃裡,鐵盒正在撞擊櫃門。
他抓起路邊生鏽的自行車砸向車窗,飛濺的玻璃渣中,駕駛座上的司機露出林九叔年輕時的側臉。
胖子突然癲癇般抽搐,後背的契約紋爬上脖頸。
他失控地撞開冷凍櫃門,抱起鐵盒就往嘴裡塞。
金屬摩擦聲中,盒蓋的菊花紋章突然睜開血紅獨眼,胖子瞳孔裡的羅盤虛影瞬間被染成血色。
吐出來!陳玄墨用膝蓋頂向胖子胃部。
鐵盒飛出的瞬間,九十九張契約書如雪片紛飛。
每張紙上的鄭家血手印旁,都印著昭和二十年的日期。
胎記突然刺痛,陳玄墨看見記憶裡的小翠正被鎖在冷凍櫃深處,手腕係著白虎山礦脈的青銅鑰匙。
冷凍車突然集體急刹,車頂升起旋轉的招魂幡。
幡布上的嬰靈圖案在月光下淌出血淚,地麵浮現出巨大的煉魂陣。
胖子突然用日語嘶吼,異化的右臂長出魚鱗,一爪劈向最近的陶甕。
甕中屍胎尖叫著爬出,臍帶在空中織成血色蛛網。
陳玄墨踹開第五輛車的櫃門,寒氣中浮現出成排的玻璃罐。
最末端的罐體突然炸裂,泡在福爾馬林裡的軍官屍體睜開雙眼——正是糖水鋪老頭腐爛前的模樣。
屍體手中握著的懷表突然倒轉,葡京酒店的倒計時跳回85天。
墨哥!這玩意兒在放電影!胖子的驚呼從車頂傳來。
他胸口的契約紋離體飛出,在煉魂陣上空投射出白虎山礦洞的監控畫麵:1945年的日軍正將哭嚎的嬰兒塞入礦車,軌道儘頭是沸騰的血池。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離體,北鬥紋路在血池表麵燒出缺口。
他拽著胖子跳進投影,失重感席卷全身的刹那,兩人重重摔在真實的礦洞中。
岩壁上刻滿丁醜年封的符咒,暗河漂著成堆的白糖糕,每塊都嵌著半枚賭場籌碼。
胖子突然跪地嘔吐,吐出大團纏繞著臍帶的生糯米。
陳玄墨的視網膜浮現三秒預警,他拽著胖子滾進礦車岔道。
原先站立的位置被墜落的鐘乳石擊穿,石粉在空中凝成小翠的虛影:我的屍骨在......
礦車突然自動啟動,鐵軌儘頭傳來嬰兒啼哭。
陳玄墨摸到車底的黏液,發現是未乾的血跡。
胖子突然用日語念誦咒文,異化的手臂插入岩壁,生生刹住礦車。
前方十米處,九十九具纏著符咒的屍胎正托著青銅棺槨。
這他娘是嬰兒版抬棺舞啊!胖子剛說完,屍胎們齊刷刷轉頭。
陳玄墨的胎記迸出七道血箭,箭矢穿透青銅棺的瞬間,整座礦洞開始崩塌。
煙塵中浮現出血色路標——往生路1997。
兩人跌進暗河,腥甜的河水灌滿鼻腔。
陳玄墨抓住漂浮的白糖糕,發現糕體背麵的牙印與地窖屍布完全吻合。
胖子突然抽搐著下沉,契約紋在河底映出白虎山立體地圖,礦脈走向竟與陳玄墨的掌紋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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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儘頭升起九根截龍鋼樁,林九叔的銅煙鬥卡在最大的鋼樁上。
陳玄墨拔出煙鬥的瞬間,澳門方向的天空炸開血色煙花。
暗河的水流裹著陳玄墨撞上截龍鋼樁,後腰被銅煙鬥硌得生疼。
胖子在水底瘋狂抓撓胸口,契約紋已經爬滿整張臉,皮膚下凸起的青筋像活蚯蚓般蠕動。
墨哥!這玩意兒在老子血管裡開趴體!他吼出的每個字都帶著血色泡沫。
陳玄墨的胎記突然離體,北鬥紋路在鋼樁表麵燒出缺口。
九根鋼樁同時震顫,鏽跡剝落處露出丙子年鑄的銘文。
小翠的殘影突然實體化,握著青銅鑰匙的手穿透水流,精準插入陳玄墨的胎記中心。
劇痛讓陳玄墨險些鬆手,暗河突然倒流。
兩人被衝進礦洞深處的溶洞,成堆的骸骨間亮著幽綠的磷火。
胖子癱在骷髏堆裡抽搐,後背的契約紋正分裂成雙生蛇形,兩條青蛇互相撕咬的傷口裡滲出賭場籌碼。
這是陰陽契...小翠的殘影懸在鐘乳石間,聲音混著水滴回聲,鄭家血脈與七殺命格共生,要破局,需斷魂。
她指向溶洞頂部的裂縫,月光正透過石縫在地上投出白虎山礦脈圖——礦脈走向竟與胖子後背的蛇紋重合。
陳玄墨剛摸到岩壁,整座溶洞突然傾斜四十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