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墨攥著半枚銅錢,指尖被邊緣的鏽跡割出血口。
胖子癱坐在碼頭集裝箱上,胸口嵌著的銅錢隨著呼吸起伏:這玩意兒...比當年初戀送的手鏈還紮心...
鹹濕的海風卷來張殘破報紙,1997年6月的日期在月光下泛黃。
陳玄墨剛要抬腳碾碎,胎記突然刺痛——報紙縫隙裡鑽出縷青煙,凝成林九叔的虛影。
煙鬥在十七號貨櫃。虛影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
胖子突然指著海麵怪叫,隻見燃燒的葡京酒店倒影中,九盞青銅燈正順著潮汐漂來。
兩人撬開貨櫃的瞬間,黴味混著血腥氣撲麵。
成箱的雲南白藥堆成小山,每個紙箱都印著胖子家族商號。
陳玄墨踢翻最頂層的箱子,銅煙鬥正插在具乾屍口中,鬥柄的菊花紋章沾著新鮮腦漿。
老爺子口味挺重啊。胖子用鋼樁挑開乾屍的下巴,腐化的聲帶突然振動:丙子年亥時...
陳玄墨的胎記驟然發燙,預知畫麵中浮現自己將煙鬥插入乾屍天靈蓋的場景。
貨櫃鐵門突然自動閉合,黑暗中有東西擦著陳玄墨耳畔飛過。
胖子打亮手機,光束裡飛舞的竟是沾血的煙絲!
那些暗紅細絲正往銅煙鬥裡鑽,鬥身漸漸泛起血管般的紋路。
接著!陳玄墨甩出銅錢擊退煙絲,抓起煙鬥就往貨櫃縫隙塞。
胖子突然慘叫——他胸口的銅錢正在融化,青黑色液體滲入七星胎記。
貨櫃四壁浮現熒光符文,竟是日文寫的命格移植操作指南!
胎記突然與煙鬥共鳴,陳玄墨的手掌被牢牢吸附在鬥柄。
青光順著血管爬上小臂,他看見二十年前的雨夜:真正的林九叔被鐵鏈鎖在貨櫃,降頭師用煙鬥蘸著他的血在牆麵畫符。
墨哥!你頭發!胖子舉著破鏡子驚呼。
陳玄墨的兩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煙鬥嘴突然噴出濃煙,在貨櫃頂部拚出鹹水渡的航海圖。
圖中標注的紅點處,隱約可見小翠的殘影在浪花中沉浮。
九盞青銅燈突然撞破貨櫃頂棚,燈油潑灑在雲南白藥箱上燃起幽藍鬼火。
胖子掄起滅火器狂噴,白霧中卻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二十個戴防毒麵具的日軍亡靈正從箱堆裡爬出,手中的截龍釘泛著血光。
這邊!陳玄墨用煙鬥燙穿貨櫃後壁。
兩人滾進暴雨傾盆的碼頭,懷裡的煙鬥突然劇烈震動。
他下意識舉起煙鬥對準追兵,鬥缽竟射出青光鎖鏈,將最近的日軍亡靈絞成碎片。
胖子目瞪口呆:這他娘是煙鬥還是加特林啊!
陳玄墨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預知畫麵閃現:自己站在民國碼頭,用同樣的煙鬥鎮壓百鬼夜行。
煙鬥柄底端的字篆刻,此刻正滲出他的鮮血。
暴雨中的葡京酒店突然燈光全滅,倒計時牌在閃電中亮起血紅的。
陳玄墨的胎記離體飛出,與煙鬥拚合成完整的羅盤。
鹹水渡方向傳來汽笛長鳴,裹屍布拚成的船帆刺破雨幕。
它要認主!胖子突然大喊。
陳玄墨的手背青筋暴起,煙鬥在他掌心烙出北鬥七星。
貨櫃區地麵突然塌陷,成箱的白藥墜入海底,露出藏在水泥地下的青銅棺群——每具棺材都刻著胖子家族商號!
暴雨砸在青銅棺上發出編鐘般的嗡鳴,陳玄墨的煙鬥突然脫手飛出,在棺群上空劃出北鬥軌跡。
胖子扒著棺材蓋喘氣:這玩意可比按摩椅帶勁!
棺蓋突然彈開,腐臭的福爾馬林液體噴湧而出。
陳玄墨的胎記與最近的棺材共鳴,青光中浮現令他窒息的一幕——二十年前的自己正被林九叔按進棺材,後背的胎記在玻璃棺蓋上擦出血痕。
墨哥!這有個活人!胖子的尖叫穿透雨幕。
陳玄墨撲到第七具棺材前,隔著渾濁的液體看見小翠在拚命拍打棺蓋。
她的嘴唇開合著,看口型分明在喊:煙鬥是鑰匙!
日軍亡靈的截龍釘已追到身後,陳玄墨掄起煙鬥砸向棺材。
鬥柄的菊花紋章突然變形,化作九根青銅鑰匙插入棺蓋鎖孔。
小翠的殘影在棺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半卷《撼龍經》,經書封皮上沾著林九叔的血指印。
接著!胖子用鋼樁卡住亡靈的咽喉,異化的手臂鱗片剮蹭出火星。
陳玄墨剛抓住經書,整片碼頭突然地動山搖。
九具棺材拔地而起,在半空拚成巨型的字樣,血雨在筆畫間彙聚成降頭師的虛影。
你才是最好的容器。虛影抬手射出九道煙絲,每根都拴著個陳玄墨的克隆體。
胖子掄起棺材板當盾牌,腐爛的木板卻被煙絲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這他娘是生化武器啊!
胎記突然與經書共鳴,陳玄墨的瞳孔完全化作青色。
煙鬥自動飛回手中,鬥缽迸發的青光凝成青龍虛影。
當龍爪撕碎虛影的刹那,二十個克隆體突然調轉刀鋒刺入自己心臟,黑血在空中彙成1997年的日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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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水渡...船要開了...林九叔的傳音混在雷聲中。
陳玄墨拽著胖子跳進最近的棺材,棺蓋閉合的瞬間,九具青銅棺如離弦之箭射向海灣。
透過棺蓋縫隙,他看見葡京酒店的倒計時牌正在加速跳動——從直墜到。
胖子突然摸到棺內的刻字,手機照亮了日文銘文:昭和二十年生體實驗。
陳玄墨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預知畫麵中浮現自己從海底潛艇蘇醒的場景——那具浸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屍體,後背的胎記正在生長出龍鱗。
青銅棺突然急停,巨大的慣性把兩人甩進鹹水渡碼頭。
裹屍布拚成的鬼船正在起錨,甲板上的水手竟都是他們之前在茶餐廳遇到的亡靈。
陳玄墨的煙鬥突然發熱,鬥柄指向船頭的老者——那人轉身的刹那,暴雨中響起胖子破了音的尖叫:這老頭怎麼長得和墨哥你一樣!
老者的唐裝前襟繡著七星,手中的青銅羅盤與陳玄墨的胎記共鳴震顫。
他腳下的陰影突然扭曲變形,伸出煙絲纏住胖子的腳踝:丙子年借的命,該還了。
陳玄墨的煙鬥自動噴出青炎,火焰中浮現林九叔被鐵鏈鎖在船桅的畫麵。
胎記突然離體飛出,與羅盤拚成完整星圖。
在青光籠罩碼頭的瞬間,鬼船上的日曆牌翻到最後一頁——1997年7月1日正在滲出鮮血。
你才是贗品。老者撕開人皮,露出降頭師的真容。
陳玄墨在暴雨中舉起煙鬥,鬥缽裡燃燒的《撼龍經》殘頁照亮了整個海灣。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烏雲時,陳玄墨的煙鬥正在吞噬最後一點青光。
降頭師的真容在陽光下迅速碳化,那張與他七分相似的臉裂成焦黑的碎片,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青銅鱗片。
這他娘是人還是穿山甲?胖子用鋼樁戳著地上的碎鱗,金屬碰撞聲驚飛了碼頭邊的白鷺。
陳玄墨突然單膝跪地,煙鬥柄底端的字正在吸食他的血液,鬥缽裡殘留的《撼龍經》灰燼拚出午時三刻的血字。
胎記突然傳來灼燒感,陳玄墨的視網膜閃過畫麵:正午的葡京酒店頂層,小翠的殘魂正被鐵鏈拽向青銅大鐘。
他踉蹌著扶住鏽蝕的集裝箱,發現自己的影子正以詭異的角度爬向海麵——影子裡伸出九根煙絲觸手,末端拴著青銅棺的殘片。
墨哥!你影子成精了!胖子掄起半截船槳拍打地麵。
陳玄墨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預知畫麵中浮現林九叔年輕時的模樣——那人正用銅煙鬥蘸著影子畫符,符咒貼在胖子的後頸。
鹹水渡突然響起汽笛長鳴,裹屍布拚成的鬼船再次浮現。
甲板上的水手亡靈齊聲高唱粵語童謠,歌詞裡夾雜著丙子年換命的詭異變調。
陳玄墨的煙鬥突然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北鬥軌跡,直指船頭那盞七星引魂燈。
老爺子在燈裡!胖子突然指著燈罩尖叫。
陳玄墨凝神望去,林九叔的殘魂正在琉璃燈罩內掙紮,每根鐵鏈都拴著截龍釘的虛影。
胎記與引魂燈共鳴的刹那,他看見二十年前的雨夜——真正的林九叔被降頭師按在船頭,後背的契約紋滲出的不是血,而是融化的青銅。
鬼船突然加速撞向碼頭,胖子異化的手臂暴漲三寸,鱗片刮蹭出刺目火花。
他抱起陳玄墨躍向最近的桅杆,裹屍布帆上的《往生咒》金線突然活過來,毒蛇般纏住兩人的腳踝。
陳玄墨的煙鬥噴出青炎,燒焦的布帛中掉出半枚染血的銅錢——正是胖子胸口嵌著的那枚錢!
接著這個!陳玄墨甩出銅錢。
胖子用牙咬住飛來的銅錢,異化的牙齦被割出血口。
鮮血滲入錢眼的瞬間,整艘鬼船突然傾斜四十五度,甲板上的木桶滾落,砸出藏在夾層裡的冰櫃——九具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嬰屍標本,後背都有未成形的七星胎記。
降頭師的狂笑從海底傳來,鹹水渡突然掀起十米高的血浪。
陳玄墨的煙鬥自動飛向引魂燈,鬥柄插入燈座的刹那,林九叔的殘魂突然凝實:用你的命火!
胎記撕裂般的劇痛中,陳玄墨看見自己心臟的位置亮起七盞油燈。
最末端的燈已經熄滅,燈油正順著血管流向煙鬥。
胖子突然扯開衣襟,胸口的銅錢嵌進皮肉形成北鬥陣圖:抽老子的!管夠!
血浪拍碎甲板護欄的瞬間,陳玄墨抓住胖子滲血的衣襟。
七星胎記突然迸發青光,兩人胸口連接的命火如高壓電線般滋滋作響。
胖子渾身鱗片倒豎,齜牙咧嘴地吼:抽!往死裡抽!老子這身膘夠燒三天三夜!
鬼船龍骨發出垂死的呻吟,二十具青銅棺從海底衝天而起。
降頭師的虛影在棺蓋上重組,每根煙絲都纏著個陳玄墨的克隆體。
林九叔的殘魂突然掙斷兩根鐵鏈,琉璃燈罩上炸開蛛網狀的裂痕:丙子年亥時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