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響起布帛撕裂般的聲響,數百張泛黃的紙頁化作利刃破空而來。
胖子邊跑邊解褲腰帶,銅錢劍當啷落地也顧不上撿:老子這新買的皮帶啊!
紙刃擦著胖子肥碩的屁股釘入地麵,最近的離尾椎骨隻差半寸。
陳玄墨突然急刹轉身,胎記處的青光暴漲成盾,紙刃撞上光幕的瞬間燃起幽藍火焰。
焦糊味中他看清每張紙頁背麵都印著澳門賭場的籌碼圖案。
接著!胖子突然把奶嘴砸了過來。
那枚橡膠製品在空中劃出弧線,精準卡進光盾的裂縫。
陳玄墨感覺掌心一燙,青光中竟浮現出林九叔的虛影。
老人殘存的魂魄正在快速消散,煙鬥卻突然脫手飛出,在廢墟上空炸成翡翠星雨。
漫天綠芒中,陳玄墨看見每個光點裡都困著個孕婦的魂魄。
她們隆起的肚皮上浮著青銅羅盤紋路,二十年前香港暴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原來那些失蹤的孕婦,都是為培育七殺命格準備的。
墨哥小心!胖子的驚呼混著瓦礫崩塌的轟響。
陳玄墨回神時發現地麵正在塌陷,裂縫中伸出無數纏著符紙的青銅鎖鏈。
最近的鎖鏈末端拴著個繈褓大小的羅盤,指針瘋轉著指向他心口。
胎記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陳玄墨踉蹌著後退,撞翻了半截斷牆。
青磚碎渣中滾出個鏽跡斑斑的鐵盒,盒蓋上用日文寫著神風特攻隊第七中隊。
胖子撲過來用屁股壓住蠢動的鎖鏈,肥肉被銅鏽刮得鮮血淋漓:這他媽比老虎機吃錢還狠!
鐵盒在陳玄墨手中自動彈開。
裡麵既沒有機密文件,也沒有炸彈引信,隻有滿滿一盒廣式白糖糕。
腐敗的甜膩氣味衝得人作嘔,糕點表麵浮著層蠕動的白毛,仔細看竟是無數細小的符咒文字。
彆碰!陳玄墨的警告晚了一步。
胖子已經抓起塊發黴的糕點塞進嘴裡,腮幫子鼓得像隻倉鼠:唔...這味兒正啊!
他的瞳孔瞬間變成慘白色,後頸浮現出與鎖鏈同款的青銅紋路。
廢墟深處突然響起嗩呐聲。
紙灰混著晨霧凝成送葬隊伍,八個踮腳紙人抬著猩紅棺材踏空而來。
陳玄墨的胎記青光忽明忽暗,他看見棺材蓋的北鬥七星陣中嵌著半枚香港硬幣,日期正是1997年7月1日。
胖子突然發出女人的尖笑。
他扭著水桶腰跳起詭異的舞蹈,手指在虛空劃出澳門賭場的輪盤圖案。
每劃一圈,棺材就逼近三丈,紙人空洞的眼窩裡燃起綠色磷火。
對不住了兄弟!陳玄墨抄起鐵盒砸向胖子後腦。
黴變的糕點四散飛濺,白毛符咒遇風即燃,在空中織成張火網。
胖子應聲栽倒的瞬間,陳玄墨扯開他衣領,用沾著黑狗血的銅錢在青銅紋路上狠狠一按。
青煙騰起的刹那,送葬隊伍突然調轉方向。
紙人抬著棺材撞向廢墟中央的日軍實驗台,火花四濺中升起個三丈高的式神。
那東西長著林九叔的臉,身體卻是青銅齒輪拚湊的怪物,胸口插著半截澳門賭場的霓虹燈管。
九叔...陳玄墨的呼喚卡在喉嚨裡。
式神的機械臂突然裂開,露出黑洞洞的炮口,二十年前的香港街景在炮管中快速閃回。
他本能地撲向胖子,身後炸開的衝擊波將兩人掀飛十米遠。
碎磚雨中,陳玄墨的胎記突然浮出個字咒印。
青光化作鎖鏈纏住式神的炮管,他感覺有冰涼的手按在肩頭——是林九叔殘魂最後的助力。
式神發出電子合成般的咆哮,澳門賭場的霓虹燈管突然爆裂,飛濺的玻璃渣在空中凝成血色倒計時:1996天。
胖子在此時悠悠轉醒,抹了把臉上的血沫子:我夢見自己在葡京酒店吃叉燒...哎媽這啥玩意!他指著式神胸口逐漸成型的龍脈圖,那分明是香港太平山的微縮景觀。
陳玄墨突然。
他扯斷胖子褲腰上掛的五帝錢,沾著兩人混合的血往式神額間擲去。
銅錢嵌入機械關節的刹那,太平山虛影突然崩塌,式神發出刺耳的金屬哀鳴。
廢墟深處傳來降頭師的怒吼,澳門方向的天空隱約浮出艘幽靈船的輪廓。
當最後一縷晨光刺破霧靄時,式神化作滿地銅鏽。
陳玄墨癱坐在瓦礫堆上,發現掌心不知何時多了枚翡翠煙嘴——正是林九叔煙鬥的殘件。
胖子湊過來剛要說話,忽然指著東方天際怪叫:墨哥快看!那雲彩像不像個羅盤?
陳玄墨抬頭望去,朝霞染紅的雲層中,巨大的青銅羅盤虛影正在緩緩旋轉。
指針掃過之處,香港、澳門、湘西三地的地標交替閃現,最終停在未時三刻的刻度上。
胎記處的字咒印突然發燙,他聽見遙遠江麵上傳來湘西趕屍鈴的清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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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屍鈴的聲響穿透晨霧,陳玄墨掌心的翡翠煙嘴突然滾燙。
胖子指著天空怪叫:那些雲在流血!隻見羅盤虛影中央裂開道血口,密密麻麻的紙鶴群傾瀉而下,每隻鶴翼都刻著丁醜年七月初七。
蹲下!陳玄墨拽著胖子滾進廢墟凹坑。
紙鶴群掠過處,半截鋼筋混凝土立柱被切成豆腐塊。
胖子摸出打火機要點煙嘴,火苗剛躥起就被風刃削滅:這他娘比剃頭刀還快!
胎記處的字咒印突然凸起,陳玄墨感覺有冰涼的東西順著脊椎往上爬。
他抓起把混著黑狗血的沙土揚向空中,血霧遇風凝成林九叔的殘影。
老人虛影的煙鬥往下一壓,漫天紙鶴突然定格,鶴喙齊齊轉向澳門方向。
九叔的煙灰!陳玄墨抄起廢墟裡的香爐往地上一扣。
積了二十年的香灰騰起蘑菇雲,那些紙鶴像是聞到血腥的鯊魚,瘋狂湧向灰霧。
胖子趁機扯開褲腰帶,把朱砂粉當彩帶往鶴群裡撒。
香灰與朱砂相撞的瞬間,空中炸開血色煙花。
陳玄墨看見每簇火光裡都困著個孕婦魂魄,她們隆起的腹部浮現青銅羅盤紋路。
最駭人的是這些魂魄正在快速沙化,金沙彙成溪流滲入他胎記的裂縫。
墨哥!你變成金人了!胖子驚恐的尖叫中,陳玄墨發現自己的皮膚正在金屬化。
指尖碰觸到的瓦礫紛紛浮空,組成個微縮的香港中銀大廈模型。
紙鶴殘骸突然聚合成降頭師的虛影,他手中握著的正是大廈樓頂的避雷針——實為青銅羅盤的部件。
還差六根。降頭師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
陳玄墨突然頭痛欲裂,二十年前的記憶碎片在腦漿裡翻騰:林九叔抱著嬰兒衝進暴雨,澳門賭場的霓虹燈在繈褓上投下血影,七根青銅釘正被依次釘入香港龍脈。
胖子突然掄起半截鋼筋捅向虛影:裝神弄鬼的,吃老子一記打狗棒!
鋼筋穿過虛影釘在廢墟上,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陳玄墨定睛看去,鋼筋尖端插著的正是湘西趕屍鈴,鈴舌上還粘著張泛黃的當票。
鈴聲蕩開的漣漪中,紙鶴殘骸化作黑水滲入地縫。
降頭師虛影扭曲著消散,空中飄來句夾雜日語與粵語的咒罵。
陳玄墨的金屬化皮膚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背的湘西苗疆刺青——那分明是張趕屍路線圖。
墨哥,你後背...胖子舉著塊碎鏡片,聲音發顫。
陳玄墨扭頭看見刺青上的吊腳樓正在移動,窗欞間閃過小翠的側臉。
更詭異的是路線圖終點標著1997.7.1,正是香港回歸那天的子時三刻。
廢墟深處突然傳來引擎轟鳴。
兩人循聲望去,隻見那口猩紅棺材正在變形,棺蓋上的北鬥七星脫落重組,變成台老式桑塔納轎車。
車窗搖下的瞬間,陳玄墨渾身血液都凝固了——駕駛座上坐著二十年前的林九叔,副駕放著個啼哭的青銅嬰兒。
上...上車?胖子舌頭打結。
陳玄墨卻注意到車牌號粵a1997在晨光中泛著青光,車門縫隙滲出廣式臘腸的甜膩味道。
胎記處的字咒印突然發燙,他拽著胖子暴退三步,幾乎同時,車頭大燈射出兩道符箭,將剛才站立的地麵燒出焦坑。
副駕上的青銅嬰兒突然裂嘴大笑,七顆乳牙飛射而出,在空中化作北鬥七星陣。
陳玄墨的胎記自動浮出青光護體,最近的星芒擦過耳際,在廢墟牆上炸出個字。
胖子突然指著西南方大叫:那艘船!澳門來的鬼船!
江麵霧氣中,三桅帆船的輪廓若隱若現。
船首像是個懷抱羅盤的巫女,眼窩裡嵌著的正是陳玄墨在白虎山見過的青銅碎片。
甲板上降頭師的真身正在焚燒紙人,每個紙灰都化作血色鶴群升空。
走水路!陳玄墨踹開棺材變的轎車,拽著胖子往江邊衝。
身後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變形聲,桑塔納正在重組為巨型蜈蚣,百足劃過廢墟濺起火星。
胖子邊跑邊脫褲子:老子要用童子尿破它的煞!
江邊礁石後藏著艘破木船,艙底積著發黑的血漬。
陳玄墨剛跳上船就發現不對勁——船槳是半截人骨,帆布用符咒縫製,羅盤指針竟是顆乾癟的眼球。
胖子卻不管不顧地劃槳:總比被蜈蚣精當點心強!
蜈蚣精追至岸邊時,江麵突然掀起巨浪。
陳玄墨看見水底浮起無數青銅棺材,每口棺都伸出纏滿海藻的鎖鏈。
降頭師的狂笑從鬼船方向傳來:這才是真正的七星借壽陣!
胎記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陳玄墨低頭看見胸口浮現澳門賭場的輪盤投影,指針正停在1997的豹子號。
胖子突然發出非人咆哮,瞳孔變成賭場霓虹般的豔紅,抓起人骨船槳就朝陳玄墨天靈蓋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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