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頁上,畫著一幅相對清晰的六榕寺花塔的剖麵結構草圖!
雖然畫得很粗糙,但塔的層數、大概結構都有標注。而在塔基的某個位置,被用紅筆重重地畫了一個圈,旁邊寫著一個歪扭的小字——“樞”!
又是六榕寺!
而且精確到了塔基的某個關鍵點!“樞”……難道是樞紐的意思?
陳玄墨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想起之前阮小姐透露的信息,阮黑對六榕寺有所圖謀,但因為那裡有東西鎮著,一直沒敢輕易動手。
這個工裝男人記錄這個,是想做什麼?
他繼續往後翻。
筆記本的最新一頁,隻寫著一行字,墨跡還很新:
“明日醜時,龍口渡,接‘大貨’。”
龍口渡?
陳玄墨知道那個地方,是珠江一段很偏僻的老碼頭,早就廢棄不用了,平時根本沒人去。
醜時……就是淩晨一點到三點。
接“大貨”?什麼大貨?需要用這種隱秘的方式、在這種詭異的時間點交接?
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很可能和阮黑的下一步計劃有關!
陳玄墨合上筆記本,臉色凝重。
“墨哥,咋了?這上麵寫啥了?”胖子湊過來問。
“我們可能撞破他們的一次物資交接了。”陳玄墨沉聲道,“明天淩晨,龍口渡。”
他看了看地上昏死的工裝男人,又補充道:“得把他弄走,不能留在這裡。這裡也不能久留,剛才動靜不小,可能會引來彆人。”
“啊?還要把這瘟神弄走?”胖子臉一苦,看著地上死沉死沉的工裝男人,“咱倆扛啊?”
“不然呢?”陳玄墨瞥了他一眼,“趕緊找根結實點的繩子,把他捆起來,嘴也堵上。我去把這裡的痕跡儘量清理一下。”
兩人立刻分頭行動。
胖子找來粗麻繩,把工裝男人結結實實捆成了粽子,又撕下對方一塊衣料塞住了嘴。
陳玄墨則快速地將爐灰攪散,把那桶殘存的墨藍色液體處理掉深埋進一堆廢料底下),又將那堆“邪眼”碎片掃進一個破袋子,準備帶走。
做完這一切,兩人一左一右,架起昏迷的工裝男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快速離開了這片廢棄廠區。
車間再次恢複了死寂,隻有那口破爐子裡,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焦糊味在空氣中慢慢飄散。
而那隻被遺棄在地上的、曾經裝著詭異液體的鐵皮桶,桶壁內側,似乎殘留著一點點極其微弱的、尚未完全乾涸的藍色熒光,如同鬼眼,在黑暗中無聲地閃爍了一下,旋即徹底熄滅。
車間裡的那股焦糊味和藥水味兒好像還黏在衣服上,混著汗味,聞著讓人腦仁疼。陳玄墨和胖子一左一右架著那死沉死沉的工裝男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廢棄廠區坑窪不平的地麵上快走。
“墨哥,這……這玩意兒咱往哪兒塞啊?”胖子喘著粗氣,工裝男人的腳拖在地上,蹭起一陣塵土,“總不能扛回王婆家吧?再把老人家嚇著。”
陳玄墨也累得夠嗆,右肩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他四下看了看,遠處有點點燈火,是還在開工的廠區,這邊卻黑燈瞎火,荒涼得像另一個世界。
“先弄出去,找個沒人注意的角落捆結實了藏起來。”陳玄墨壓低聲音,“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了。我們得趕緊去龍口渡。”
“龍口渡?就筆記本上寫那個?”胖子想起來工裝男人本子上那行字,“接‘大貨’?這都快子時了!”
“所以才要快。”陳玄墨眼神銳利,“他們搞這種交接,肯定見不得光,多半就是後半夜。”
兩人咬著牙,把這沉重的“戰利品”拖到廠區邊緣一段垮了一半的破牆根底下。這裡雜草叢生,堆著些破爛建材,是個藏人的好地方。胖子又找來些廢麻袋和破草席,把工裝男人蓋了個嚴嚴實實,確保就算有人路過,不仔細翻也絕對發現不了。
“兄弟,委屈你先在這兒睡一覺。”胖子拍拍那堆“垃圾”,長出一口氣,感覺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陳玄墨從包裡掏出水壺,狠狠灌了幾口涼水,又遞給胖子。冰涼的清水下肚,才感覺那股脫力般的疲憊稍微緩解了一點。
“走。”陳玄墨抹了把嘴,沒有絲毫停頓。
龍口渡在老城西邊,靠近珠江一條偏僻的支流,早幾十年還是個挺熱鬨的小碼頭,後來水路運輸不行了,就徹底荒廢下來,平時鬼影子都看不到一個。
兩人不敢走大路,專挑小巷和河邊窄道穿行。夜裡涼風一吹,胖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是冷的,是心裡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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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哥,你說那‘大貨’能是啥?”胖子緊跟在陳玄墨身後,小聲嘀咕,“總不能又是一箱子眼睛吧?還是……活人?”他想到那些失蹤流浪漢的傳聞,嗓子眼有點發乾。
“不知道。”陳玄墨聲音低沉,“但筆記本上特意記了,還標了時間地點,絕對不是小事。小心點總沒錯。”
他摸了摸懷裡,那本硬殼筆記本硌著他胸口。工裝男人記錄的東西雜亂無章,但關於龍口渡這一條卻寫得清楚明白,透著一種非同尋常的重視。
越靠近龍口渡,周圍越是荒涼。路燈早就壞了,月光被雲層擋著,隻能勉強看清腳下坑窪的土路。空氣裡彌漫著河水特有的腥味和水草腐爛的氣息。
胖子一邊走一邊啪嗒啪嗒地拍著胳膊脖子,嘴裡不住抱怨:“這鬼地方的蚊子成精了吧?專往肉多的地方叮!癢死胖爺了!”他臉上脖子上已經被叮了好幾個大包。
陳玄墨沒說話,隻是警惕地觀察著四周。這裡太安靜了,連夏夜裡常有的蟲鳴都稀疏得很,隻有風吹過岸邊蘆葦的沙沙聲,反而更襯出一種令人不安的死寂。
前麵就是龍口渡了。借著一點微弱的月光,能看到一段歪歪扭扭、幾乎快要塌進河裡的木製碼頭,碼頭旁邊扔著幾條破舊的木船,早就爛得隻剩骨架。岸上雜草長得比人都高。
“就這兒了。”陳玄墨壓低聲音,拉著胖子蹲在一叢茂密的蘆葦後麵,“藏好,彆出聲。”
胖子趕緊縮起脖子,把自己龐大的身軀儘可能塞進蘆葦叢的陰影裡,隻露出一雙小眼睛緊張地四處亂瞟。
時間一點點過去。子時已過,河麵上的風好像更涼了些,而且開始起霧了。淡淡的、灰白色的水汽從河麵上升起,慢慢彌漫開來,籠罩了碼頭和沿岸,視線變得有些模糊。
“媽的,怎麼還起霧了?”胖子小聲罵了一句,這下更看不清楚了。
陳玄墨心裡卻是一緊。起霧,夜半,荒廢碼頭……這環境太適合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了。他屏住呼吸,將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極致,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
除了風聲和水波輕輕拍打岸邊的聲音,似乎什麼都沒有。
就在胖子蹲得腿都快麻了,忍不住想動一動的時候,陳玄墨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彆動!”陳玄墨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隻有氣聲。
胖子一個激靈,立刻僵住,順著陳玄墨的目光看向河麵。
濃霧深處,傳來極其輕微的水聲。
不是自然的水流聲,而是……一種有規律的、一下一下的劃水聲。
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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