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尋找身份證
我風風火火地趕回家,一推門,就見老公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客廳裡團團轉。
“你可算回來了!快想想,到底放哪兒了?”他額頭上擠出了一層薄汗。
我也顧不得換鞋,一邊努力回想,一邊嘴裡念叨著:“我真沒動過你的證件夾啊……上次用完,不是你自己塞進書桌最下麵那個抽屜的嗎?”
“哪個抽屜?我翻遍了都沒有!”老公的語氣更加焦躁。
“你急啥!用身份證乾嘛?”我問他。
“公司說油補下來了,帶身份證去申領,趕緊找哇!”老公邊翻零錢抽屜邊說。
“不在那邊……你往那邊放過嗎?”
“試試唄……不一定在……”馬大柱隻顧低頭翻找……
我徑直走到我那張寫作的書桌前,蹲下身,拉開那個他平時放雜物的抽屜,裡麵確實是亂糟糟的。
我伸手進去一通摸索,指尖忽然觸到一個硬硬的塑料角——果然是他的證件夾,被幾本舊雜誌嚴嚴實實地壓在了最底下!
“喏,這不是嗎?”我把證件夾抽出來,沒好氣地遞給他,“自己亂放,還賴我!跟個沒頭蒼蠅似的。”
老公一把搶過去,翻開確認無誤,這才長舒一口氣,臉上瞬間由陰轉晴,訕笑著湊過來:“哎呀,還是我老婆記性好!我這一著急就……嘿嘿,晚上給你做好吃的賠罪!”
我白了他一眼,心裡卻鬆了口氣,總算沒誤事。
看著他臉上那副如釋重負又帶著討好意味的訕笑,我心頭那點因被冤枉而升起的小火苗,也噗嗤一下熄了。
沒好氣地推開他湊過來的腦袋:“少來這套!下次再亂放東西還賴我,看我還幫不幫你找!”
他嘿嘿笑著,寶貝似的把證件夾揣進懷裡,嘴裡一連聲地保證:“不會不會,絕對下不為例!我這就去公司把事兒辦了!”說完,他腳步輕快地就往門口走,剛才那副熱鍋上的螞蟻樣兒早已消失無蹤。
走到窗邊,正好看見他小跑著出了樓道,看著他奔跑向停車位的身影,竟讓我恍惚間想起了幾年前,他也是這樣,為了我們這個家,一直無怨無悔的辛勞……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才彎腰換下高跟鞋。
目光不經意掃過那個剛剛被我翻找過的、亂糟糟的抽屜,換上拖鞋,我去收拾……
花花姐那張帶著血痕、絕望痛哭的臉,又立刻浮現在眼前,也不知道花花姐現在怎麼樣了……
第二節:白奶奶的歎息
第二天上午,我照例去白奶奶家。
一進門,就感受到一種不同以往的靜謐。
周姐在廚房裡輕手輕腳地準備著午餐食材,見到我,露出一個感激又略帶靦腆的微笑。
白奶奶則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戴著老花鏡,在翻看一本舊相冊,陽光灑在她銀白的發絲上,安詳而溫暖。
我悄悄問周姐:“奶奶今天心情怎麼樣?”
周姐壓低聲音:“挺好的,早上還念叨你呢。就是……好像有點心事,看了好久相冊了。”
我點點頭,心裡猜想,或許這幾天白奶奶給我講的那些過往,更勾起了白奶奶對過往的回憶?
亦或是,她在想著如何處理小白先生之前提到的那個關於遺產的棘手問題?
這個我隻是猜測而已,具體白奶奶想什麼,我也不知道……
午飯後,白奶奶照例要午睡。
周姐在廚房收拾,我正準備歇會兒,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大美麗發來的微信語音。
點開來,是她那標誌性的大嗓門,但刻意壓低了:“劉姐!跟你彙報個情況!昨天你走後,我跟花花姐又聊了好久。你猜怎麼著?她這次是真下定決心了!我已經幫她聯係了我一個做律師的同學,谘詢離婚和撫養權的事兒了!花花姐說,謝謝我們點醒她,她不能再讓孩子活在那種環境裡了。”
這消息讓我精神一振,趕緊回複:“太好了!告訴她,需要幫忙儘管開口,我們都支持她!”
剛回完信息,一抬頭,卻見白奶奶並沒睡著,正站在臥室門口,看向我這邊。
“小劉,是中介那個什麼美麗發來的消息嗎?”她緩步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昨天你匆匆忙忙走了,是家裡有事,還是……遇到什麼難處了?”
我猶豫了一下,想到白奶奶的智慧和閱曆,便把昨天在中介見到花花姐的遭遇,以及她決定離婚爭取孩子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
白奶奶靜靜地聽著,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末了,長長地歎了口氣:“唉,都是苦命的人啊。女人呐,有時候為著孩子,步步艱難。草繩,麻繩,鐵繩也能掙斷,唯獨這“肉繩”難斷……
……她能想通,是好事。但你和大美麗能這樣幫她,不一定是積德。”
……她又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目光變得有些悠遠,喃喃道:“這世上,各有各的難處,但走正道,心才能安。歪門邪道,終究是飲鴆止渴……”她的話像是在說花花姐,又像是在說之前的周姐,或許,也包含了某些未儘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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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而知……
第三節:暗流與猜忌
下午回到家,我腦海裡還回響著白奶奶的話。
吃飯的時候,老公見我若有所思,便問起緣由。
我把花花姐的婚姻,周姐的事,和白奶奶幫助周姐……這幾天的事都告訴了他。
他聽後也唏噓不已,老公沒有評價花花姐和周姐,給我倒了杯水,說:“是啊,都不容易。不過,像白奶奶這樣能真心幫人一把的,真是難得。
老婆,你在她那兒工作,能接觸到這樣的老人家,也是福氣。”
我點點頭,心裡暖暖的。
是啊,這份工作帶給我的,遠不止一份薪水,我感覺我是和一位善良的智者待在一起,能學到好多的知識……
窗外的夕陽正好,我慶幸這次找找到了一份好工作……
對班大劉開車出遠門了,老公晚上不用出去跑車了……
晚飯後,他和我並肩坐在沙發上,一天的疲憊似乎在這一刻才稍稍卸下。
屋裡隻開了一盞暖黃的壁燈,光線柔和地籠罩著我們。
他大概是許久未與我這般安靜相處,手帶著些許試探和熟悉的溫度,自然而然地、輕輕地摸向了我稍稍隆起的小腹……
可就在肌膚相觸的一刹那,一種極其突兀的、強烈的生理性不適猛地從我胃裡翻湧上來。
我下意識地猛地推過他的手,捂住嘴,控製不住地乾嘔了一聲,喉嚨裡泛起一陣酸澀。
老公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溫情瞬間凍結,轉為錯愕和一絲受傷:
“……你怎麼了?我……我碰你一下,你就這麼惡心?”
他的語氣裡帶著難以置信的尷尬與隱隱的怒氣。
我彎著腰,好不容易壓下那陣惡心感,抬起頭,看到他的臉上混雜著困惑和挫敗的表情………
他兩隻眼睛盯著我:“我們之間,從什麼時起,已經生這樣了嗎?還是說……”他喏喏地說了兩句緊緊地閉上了嘴。
“不是的…不是的…,我隻是有點惡心……”我趕緊解釋。
“我好幾個月沒來大姨媽了……”我脫口而出。
“你懷孕了?”老公瞪大了雙眼……
此時我腦海裡忽然想起我懷孕了,因為我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這幾天又很忙,我一直沒有和老公說這件事情……我瞬間僵住了。
我下意識地抬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老公的手指也僵在半空,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他猛地縮回手,像被燙到一樣,眼神死死地盯住我,不再是關切,而是充滿了震驚、懷疑……
“你……”他的聲音乾澀發緊,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跑夜車,快三個月沒歇了!我們……我們上一次同房,還是我生日那天!我掰著手指頭都算得清!”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胸膛劇烈起伏,眼神像刀子一樣在我臉上刮過,試圖在我身上找出蛛絲馬跡………
“劉青青,”他連名帶姓地叫我,聲音冷得像是結了冰,“你告訴我,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房間裡空氣仿佛凝固了。
壁燈暖黃的光線此刻顯得無比刺眼………
“老公也可能是月經不調,我以前老出現這種情況!”我趕緊撒了個謊。
“月經不調?”老公重複著這個詞,眼神裡的懷疑並未消散,反而混合了一種審視和計算,“就算是幾個月不來,可我們上一次……這時間也對不上!這太巧了!”
他的語氣充滿了不信任,顯然,我那套“月經不調”的說辭,在他聽來蒼白無力,甚至更像是欲蓋彌彰。
就在這空氣幾乎要凝固、爭吵一觸即發的當口,我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
第四節:夜奔
我們倆的目光同時被吸引過去——屏幕上赫然跳動著三個字:“小白先生”。
這個名字在此刻出現,簡直像是一道不合時宜的閃電,瞬間將客廳裡晦暗不明的猜忌照得雪亮。
老公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死死地盯著那個名字,又猛地抬眼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憤怒和一種“果然如此”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