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著,我的肚子也越來越大。
一天,白奶奶突然生病住院了。
我在醫院忙前忙後地照顧她,小白先生也時常來醫院看望。
白奶奶的病房裡,消毒水的氣味也掩蓋不住她那股衰老的氣息。
小白先生把我叫到離病床稍遠的窗邊,午後的陽光斜照進來,我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他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眼神銳利地盯著我,聲音壓得很低,但每個字都像冰錐:“劉姐,有些話,我得跟你挑明。我知道我之前態度不算好,但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姑姑把這輩子攢下的基業,就這麼白白送給一個外人。”
他特意加重了“外人”兩個字,嘴角扯了一下:“你最好心裡有數,彆動不該動的心思。”
我心裡猛地一沉,一股委屈和怒氣直衝上來,暗罵:你個瞎眼的東西,這是我死乞白賴求來的嗎?
是白奶奶主動提出的啊!
但我強行把情緒壓下去,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儘量讓語氣顯得平靜:“小白先生,您多心了。我留在這裡,隻是本本分分地照顧老太太,儘我的責任。其他的,我從沒敢想過,更沒資格想。”
“是嗎?”小白先生嗤笑一聲,不再看我,轉身走到病床邊的扶手椅坐下,優雅地蹺起二郎腿,鞋尖在空中輕輕點著。
他環顧了一下病房,目光最終落在我剛為白奶奶換好的乾淨床單上,用一種挑剔的、帶著誇張嫌惡的語氣說:“劉姐,不是我說你,你看你這衛生怎麼搞的?一靠近床就一股味兒!還有,我姑姑這口腔護理你得加強,每天必須幫她刷牙!這一說話,味道嗆得人難受,這怎麼行?”
我早晨才給她從頭到腳擦洗得乾乾淨淨,牙刷得比我自己都仔細!那是從身體裡透出來的老人味和藥味,難道我能把她的五臟六腑掏出來洗一遍嗎?真是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嚼毛貨”!
我心裡暗罵,但臉上不敢表露分毫。
我蹲下身,繼續默默給白奶奶換上一雙乾淨的軟底襪,動作儘可能輕柔,沒有接話。
他見我不吭聲,小白先生又換了副腔調,像是發號施令般說:“醫院的飯太難吃,周姐做的又不合口味。這樣,你抽空親自回家一趟,給我姑姑做點清淡可口有營養的送過來。”
我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直接看著他問:“現在嗎?那我現在就去買菜做飯。小白先生,您在這裡照看一會兒老太太?”我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他立刻皺起眉頭,顯得很不耐煩,仿佛我提了個極其無理的要求:“我?我一會兒還有個重要會議要趕回去!你走了誰照顧?開玩笑!”
說著,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絲毫未皺的西裝外套,朝門口走去。
快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半轉過身,用手指著我,語氣不容置疑地強調:“記住,中午這頓飯,必須是你親手做,乾淨點,彆糊弄!彆再讓我姑姑吃醫院的定食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拉開門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人在彌漫著藥味的病房裡,麵對昏睡的白奶奶,滿腹的怒火無處發泄,隻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感到小白先生的出現,非但幫不上任何忙,反而是在不斷添亂。
我每天奔波於醫院和彆墅之間,體力和精神都已透支,幾乎快要支撐不住了。
實在沒有辦法,我隻好安排小武子負責夜間看護,白天則由周姐和我輪流照看。
就在白奶奶的病情剛有起色時,醫院卻突然通知我們:白老太太的醫療費用已經欠費了。
怎麼會欠費呢?
是有人在背後搞鬼嗎?
我該如何應對這一切?
未來又會怎樣?
我心裡一片迷茫。
“睡覺發財,晚上發財,睡覺發財……”……正在我考慮這些事的時候,電話來了。
是兒子的電話,我接起電話來,兒子開心的聲音傳了過來。
“媽,我們學校舉辦了一個科技競賽,我得了一等獎,還得到了一筆獎金”。
我聽到兒子實在太高興了,他平複了一下情緒又說:“媽,這次我掙的錢,一會兒全部轉賬給你,你好好改善一下生活。”
我聽到了兒子的開心,也感覺到了兒子對我的關心,此時,我有一些哽咽,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祝福他了,我的淚水奪眶而出……
我緩和了一下情緒說:“太高興了,媽為你驕傲呢!”我又說:“媽媽現在忙著呢,等不忙了再給你回電話,我為你高興!”
然而,這區區一點錢,對於改變目前的生活狀況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但我心中還是湧起一股欣喜,這個電話給了我一些堅強和勇氣。
人們常說:“不吃苦中苦,難為人上人。”這句老話,如今我體會得比誰都深。
我深知,眼下這些委屈、疲憊和提心吊膽,都是通往未來安穩日子必須付出的代價。
在白家,我必須像石縫裡的草,無論多難,都得咬牙紮根,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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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遍遍告訴自己,隻要忍下去,熬過去,那份白奶奶親口承諾的、能改變我和孩子們命運的保障,終究會是我的。
——我將所有希望,都押在了這份堅持上。
然而,命運似乎總喜歡在人們剛看到一絲微弱亮光時,再潑下一盆冷水。
就在我和周姐都在醫院為白奶奶的病、為我剛出生的孩子忙得焦頭爛額之時,白家彆墅——那座象征著我全部希望的空宅子,竟遭了賊。
檢查監控時,我發現是白婷婷,我準備去醫院,問一下白奶奶這樣要不要報警?
剛到醫院。我一眼就看到小白先生領著律師,從醫院出來坐車走了。
律師?
來醫院乾嘛?我滿腦子疑惑?
我快步走到周姐身邊,壓低聲音:“周姐,我剛才看見張律師匆匆忙忙進病房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周姐搖搖頭,眉頭微皺:“我也不清楚。小白先生、老太太和律師說話時,特意讓我出來了。”她湊近些,聲音更輕“門關得嚴嚴實實的。”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隨即想起另一件事,語氣轉為請示)“對了周姐,家裡被盜那事兒,裡麵有白婷婷。我去請示下老太太,看要不要報警?”
病房內,氣氛略顯凝重
我走到病床邊,輕聲地):“奶奶,家裡進人的事,查清楚了,裡麵有婷婷小姐……您看,我們需要報警處理嗎?”
白奶奶靠在床頭,眼神複雜地看向窗外,沉默片刻,緩緩搖頭):“算了……不必報警了。”
我雖心有疑惑,但仍恭敬地):“好的,明白了。”
轉身對周姐說)“周姐,這兒我先盯著,你忙了一天,先回去歇會兒吧。”
周姐疲憊地揉了揉肩膀):“哎,那好,我回去換身衣服,有事你隨時打電話。”
就在周姐拉開門,一隻腳已邁出病房時……
我突然捂住肚子,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吟):“呃……”
周姐聞聲猛地回頭,看到我的樣子,立刻折返,緊張地扶住我):“劉姐!你怎麼了?肚子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