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私廚登場
我回到彆墅坐月子的第十天，是白奶奶80歲的生日。
白奶奶不願去酒店過生日，小白先生特意請了兩位上門私廚來家裡辦。
我雖常跑中介，卻從沒接觸過私廚這一行，今天也算開了眼——
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白奶奶家彆墅的大廳裡………
水晶吊燈折射著柔和的光，客廳角落那盆正值花期的白蘭花香……淡淡地彌漫在空氣中……
小武子正擦拭著已經一塵不染的中島台，她突然眼睛一亮，湊到在整理茶具的周姐身邊。
“周姐，”她壓低聲音，手指不自覺地卷著圍裙邊，“等會兒上門私廚來了，咱倆可得好好站在他們旁邊觀摩學習一下哦！”
她說話時，眉毛微微上揚，和正在出來倒水的我對視了一眼……
周姐正要往杯裡倒水，聞言一頓，轉過身子：“真的？”她眼角彎了彎，聲音也輕快起來，“那一頓飯得掙多少呀？”
小武子身子往前傾，伸出兩根手指，語氣誇張：“兩個人，做一頓，一千八！輕輕鬆鬆！”
周姐“哎喲”一聲，手裡茶壺微微一晃，忙穩住：“這麼多？就做一頓飯的工夫？”
“可不是嘛！”小武子一拍大腿，“要是主家吃得高興，說不定還塞個紅包呢！這錢賺得，多痛快！”
周姐連連點頭，耳墜輕輕晃動，笑著壓低嗓音：“是是是，這活兒是真不錯。”
“還有呢，”小武子越說越起勁，用下巴指了指乾淨整潔的灶台，“人家做完，抹布一放，直接走人！連碗都不用刷一個，你說省事不省事？”
周姐終於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又趕緊掩嘴，眼角笑紋都堆了起來：“哈哈哈，還真是！那咱真得認真瞧瞧，說不定將來也能乾這個。”
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鳥鳴，更襯得屋內安靜。
隻有中島台上那束百合，靜靜散發著清香。
約莫四點，門鈴輕響。
小武子幾乎是小跑著去開門，周姐也趕緊整理了一下圍裙，跟了過去。
門外站著一男一女，都約莫四十多歲，提著幾個專業的保溫箱和廚具包。
“是師傅們來了吧？快請進！”小武子熱情地側身讓開通道，伸手就去接那位女廚師手中沉甸甸的箱子。
“謝謝，麻煩你了。”女廚師微笑著道謝，聲音溫和。
旁邊的男廚師則言簡意賅地點點頭，目光迅速掃過玄關，隨即落在那寬敞明亮的開放式廚房，他一邊脫下外套露出裡麵的廚師服，一邊徑直走向中島台，
用手摸了摸台麵，又抬頭看了看頂上的吸油煙機和櫥櫃的布局，那專注的神情，儼然一位將軍在視察他的戰場。
“師傅，您看這灶台還順手嗎？”周姐關切地問，順手遞上兩瓶礦泉水。
男廚師這才回過神，接過水，臉上露出一絲樸實的笑容：
“挺好，格局很正，設備也專業。小白先生事先發過菜單和廚房照片，我們帶了合用的家什來，放心。”
女廚師也打開帶來的箱子，裡麵食材分門彆類，封裝得妥妥帖帖。
她接過話頭，語氣從容：“都是按白先生定的菜單準備的，老人家牙口和口味，我們都特彆注意了。”
廚房裡，已然成了另一個世界。
隻見兩位廚師互換了一個眼神，便默契地動了起來。
男廚師手起刀落，切菜的“篤篤”聲急促而均勻，像歡快的鼓點；女廚師則熟練地處理著食材，調味、勾芡，動作如行雲流水。
熱鍋涼油，“刺啦”一聲，一股複合的香氣瞬間爆開，彌漫至整個空間。
小武子和周姐緊挨著站在廚房入口的邊上，眼睛都看直了。
小武子碰碰周姐的胳膊，極小聲道：“瞧這刀工，這火候……周姐，你看他顛勺那一下！”
周姐目不轉睛地點著頭，喃喃回應：“真利索……這香味，光聞著就知道錯不了。”
廚房裡的“交響樂”正酣，陣陣誘人的香氣不斷飄向客廳。
第二節：賓客雲集
我站在回廊邊，滿心期待著今晚的盛宴。
這時，小白先生攙扶著白奶奶從二樓下來。
白奶奶穿著一件嶄新的暗紅色繡花褂子，滿麵紅光。賓客們也陸續到了，客廳裡頓時熱鬨起來，歡聲笑語夾雜著對滿屋香氣的讚歎。
就在這時，門廳處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率先走進來的是白奶奶的弟弟老白先生。
他身穿一套質地上乘的白色中式綢緞褲褂，步履生風，銀發梳得一絲不苟，顯得精神矍鑠。
他人未到聲先至，洪亮地笑道：“老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啊！”說著，便張開雙臂朝白奶奶走去。
緊跟著他進來的，是他年輕的小夫人。
這位女士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身著一襲剪裁得體的淡粉色長禮服，氣質溫婉端莊。
她淺淺一笑，將手中精美的禮盒輕輕遞給迎上來的周姐，聲音柔和地說：“姐姐，生日快樂。一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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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人來就好，還帶什麼東西，快裡邊請。”白奶奶笑著拉住弟弟的手，又親切地對弟媳點了點頭。
幾乎前後腳，小白先生的太太也來了……
她今天兩人沒帶孩子，小白太太則是一身優雅的藕荷色連衣裙。
小白先生扶白奶奶坐下，他和太太手挽著手來到了白奶奶麵前……
“姑姑，生日快樂！”小白先生說著，俯身給了白奶奶一個擁抱。
“姑姑，生日快樂！今天您可是最大最美的壽星。”小白太太也笑著遞上鮮花，語氣親昵。
“好好，你們來了我就高興。”白奶奶拍著侄子的手背，眼裡藏不住的笑意……
“姑姑！生日快樂！”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響起，隻見青春靚麗的白婷婷像一隻歡快的小鳥般飛撲進來，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帶來滿室的陽光氣息。
她直接給了白奶奶一個大大的擁抱，“姑姑，你想死我啦！您今天氣色真好！”
“哎喲，婷婷來啦！就你嘴甜！”白奶奶樂得合不攏嘴。
接著，趙律師到了。
他一身深色西裝，打著領帶，手提公文包，風度翩翩。
他走上前，微微欠身，沉穩地說道：“白老夫人，恭祝您華誕安康，萬事順意。”
“趙律師您太客氣了，快請坐。”白奶奶禮貌回應。
最令人意外的，是最後現身的那位道士。
他約莫七十歲，麵容清瘦，身著青色道袍，手持一柄拂塵，步履從容，自帶一股超然物外的氣息。
他的出現，讓熱鬨的客廳有了一瞬間的安靜。
隻見他走到白奶奶麵前，單掌豎於胸前，微微頷首，聲音平和地說：“福生無量天尊。善信華誕，貧道特來賀壽，願您鬆柏常青，安康永駐。”
白奶奶似乎早已知曉，同樣莊重地微笑回禮：“多謝道長，您能來，真是蓬蓽生輝，快請上座。”
一時之間，客廳裡衣香鬢影，談笑風生。
老白先生正與趙律師寒暄著近況，小白先生和太太陪著白婷婷說話，那位年輕的夫人則安靜地坐在白奶奶身旁，微笑著聆聽。
廚房裡飄出的香味與客廳裡的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醞釀出無比溫馨的壽宴氣氛。
時近正午，宴席備妥。偌大的餐桌中央，頃刻間被一套精饌美饌點綴得流光溢彩。
但見那碗紅燒肉，油亮亮、紅潤潤，方丁兒肥瘦勻勻，顫巍巍地浸在琥珀色的濃汁裡，仿佛輕輕一碰，就要化在舌尖。
清蒸海鱸魚橫臥白瓷長盤，魚身下墊著蔥段薑片，蒸得恰到好處，魚皮泛著金黃光澤，銀白的魚肉微微綻開，露出蒜瓣似的肌理，一股夾雜著豆豉與熱油激出的鮮香，嫋嫋升起。
青瓷盤裡盛著清炒菜心，碧綠生青，油光水滑，根根挺括，清爽之氣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