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呂布的徹底暴怒,衝向相國府
長安城的夜,第一次被如此純粹的殺意撕開了一道口子。
那不是兩軍對壘時的金戈鐵馬,也不是刺客行凶時的陰冷詭譎,而是一頭掙脫了所有枷鎖的洪荒巨獸,在自己的領地裡,發出的第一聲、也是最後一聲的絕望咆哮。
呂布的身影,化作一道奔襲的殘影。
他手中的方天畫戟,不再是那杆在戰場上劃出無數華麗弧線的神兵,而是一柄沉重、粗暴的破城錘。戟刃在地麵上拖行,與堅硬的青石板摩擦,濺起一長串刺眼的火星,發出令人牙根發酸的尖嘯。
街道兩旁的屋舍,門窗緊閉,連平日裡最愛吠叫的野狗,此刻也夾著尾巴,躲在牆角瑟瑟發抖,喉嚨裡發出嗚咽的悲鳴。
高順撞在牆上,五臟六腑仿佛錯了位,一口氣憋在胸口,眼前陣陣發黑。他顧不上喉頭湧上的腥甜,強撐著站直身體,望向那道已經遠去的、被瘋狂吞噬的背影。
“主公……”他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完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呂布露出那樣的眼神時,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這天底下,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讓他停下腳步。
這不是計謀,不是權衡,而是最原始的、雄性生物被侵犯了最核心領域後,不死不休的複仇。
他知道這是圈套。那個酒肆,那個醉漢,那些話,都出現得太巧了。巧合得就像是有人精心丈量過一樣,在主公理智即將回籠的最後一刻,遞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那頭猛虎,已經衝出了牢籠,它的目標隻有一個——撕碎那個將它囚禁、並奪走它一切的舊主。
“來人!”高順對著身後那些同樣被驚得目瞪口呆的親衛,發出了嘶啞的命令,“回營!召集陷陣營!快!”
他不能去追,追上了也攔不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主公將天捅出一個窟窿之後,用自己和八百陷陣營兄弟的命,去試著把這個窟窿堵上。哪怕,隻有一線生機。
酒肆之內,方才還喧鬨的酒客們,此刻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個個麵色慘白,呆呆地望著門外。那聲不似人腔的咆哮,仿佛還在他們耳邊回蕩。
方才那個吹噓得最起勁的“仆役李四”,酒已經醒了一大半。他癱坐在地上,手中的酒碗不知何時已經摔碎,酒水和冷汗浸濕了他的衣襟。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溫侯呂布,就站在門外。他看到了那雙被血色完全充斥的眼睛,看到了那張因極度憤怒而扭曲的、俊朗的麵容。
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凝視地獄的入口。
周圍的酒客,看他的眼神也變了。從方才的羨慕、起哄,變成了恐懼、躲閃,甚至還有一絲怨毒。
“你……你這家夥……你害死我們了!”一個膽子稍大的兵痞,顫抖著手指著他。
“李四”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他想起了那位林副將交代的話——“事成之後,立刻消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長安。”
他不敢再有片刻停留,跌跌撞撞地擠出人群,從酒肆的後門,一頭紮進了黑暗的巷子裡,像一條喪家之犬,消失在長安城的夜色迷宮中。
……
相國府,朱紅色的高大府門,在夜色中如同一隻沉默的巨獸之口。
門前的衛士,皆是董卓麾下最精銳的飛熊軍士卒。他們剛剛換崗,還在低聲議論著壽宴上那場驚心動魄的風波,言語間,對那個拂袖而去的呂布,充滿了西涼人特有的、粗野的嘲弄。
“那並州佬,還真能忍。”
“嘿,不忍能怎麼辦?太師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他。”
“就是,他手底下那點兵,夠咱們飛熊軍塞牙縫的嗎?”
話音未落,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金屬刮擦地麵的尖嘯,從長街的儘頭傳來。
聲音由遠及近,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守門的隊率眉頭一皺,厲聲喝道:“什麼人!膽敢在相國府外疾行!”
沒有人回答他。
回答他的,是一道裹挾著無邊殺意的黑色閃電。
當他們看清來人時,所有人的瞳孔,都在瞬間收縮到了極致。
是呂布。
那個剛剛還在他們口中被肆意嘲笑的男人。
他一個人,一杆戟,就這麼直直地衝了過來。他沒有騎那匹神駿的赤兔馬,可他的速度,比戰馬奔騰還要快上三分。
他臉上的血痕,在府門前燈籠的紅光映照下,像一道猙獰的魔紋。那雙血紅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隻有一片虛無的、要將萬物都拖入毀滅的瘋狂。
“呂……呂將軍?”隊率的聲音都變了調,“您……您這是……”
呂布沒有給他任何說完話的機會。
“死!”
一個字,從他喉嚨裡擠出,冰冷而沙啞。
他奔行的身軀沒有絲毫停頓,手臂一振,那杆拖行在地、積蓄了無儘動能的方天畫戟,以一種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橫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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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招式,沒有技巧,隻有純粹到極致的力量與速度。
空氣被撕裂,發出一聲沉悶的爆鳴。
那名隊率和他身邊的四名衛士,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他們的身體,就像是被巨錘砸中的陶罐,瞬間四分五裂。堅固的甲胄,在戟刃麵前,薄如紙片。
鮮血與碎肉,混雜在一起,潑灑在朱紅色的府門之上,留下了一片觸目驚心的汙跡。
“敵襲!!!”
“是呂布!呂布反了!!”
淒厲的警報聲,終於在死寂了數息之後,劃破了相國府的夜空。沉重的銅鑼被瘋狂地敲響,急促的號角聲此起彼伏。
府內,無數的火把被點亮,一隊隊甲胄齊全的衛士,從各處營房中蜂擁而出,帶著驚疑與慌亂,衝向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