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府的台階前,空氣仿佛凝固了。
李儒那句“將貂蟬姑娘賜你為妻”,像一根無形的毒刺,瞬間紮進了林淵的神經。
這是一個包裹著蜜糖的陷阱。
林淵臉上的謙卑笑容僵硬了一瞬,隨即化為一種極致的惶恐。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底下最駭人的事情,身體不受控製地後退了半步,連連擺手。
“文優先生,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他的聲音都變了調,帶著一絲顫抖。
“貂蟬姑娘是相國大人的心愛之人,是天上的仙女,林淵何德何能,不過一介親兵,僥幸立下寸功,怎敢有此非分之想!”
“先生此言,是陷我於不義,更是陷相國大人於不仁啊!這話要是傳到相國大人耳中,他老人家會如何看待我林淵?我……我萬死莫贖!”
林淵說得情真意切,額頭上甚至冒出了細密的冷汗,那副驚恐畏懼的模樣,不似作偽。
他這番話,滴水不漏。
既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又反過來將了李儒一軍。
你這是在拿相國大人的女人做人情,安的什麼心?
李儒眼底深處閃過一抹陰沉。
他沒想到這個林淵滑溜到這種地步,不僅不接招,還反手把臟水潑了回來。
他臉上那份詭異的熱情卻絲毫不減,反而上前一步,親熱地扶住林淵的胳膊。
“林將軍多慮了!相國大人愛才如命,你是他親口誇讚的國之棟梁,區區一個女子,怎比得上將軍你的萬一?”
“相國大人也是想以此來彰顯對將軍的無上恩寵啊!”
林淵卻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抽回手臂,再次躬身下拜,頭顱幾乎要觸碰到地麵。
“先生休要再言!林淵對相國大人忠心耿耿,隻求為相國大人分憂,絕不敢奢求任何賞賜!”
“若先生再提此事,林淵……林淵寧可以死明誌!”
他的態度決絕無比,完全是一副忠心護主,生怕玷汙了主公珍寶的忠犬模樣。
站在一旁的馬騰,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他雖然不明白其中曲折,但林淵的態度,讓他愈發覺得,自己沒有跟錯人。
這位主公,年紀輕輕,卻行事謹慎,不為美色所動,絕非池中之物。
李儒盯著林淵的後腦勺,終於不再言語。
他知道,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就真的要落人口實了。
這個林淵,比他想象中還要難對付百倍。
“罷了罷了,是儒思慮不周。”
李儒擺了擺手,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
“既然將軍無意,此事便作罷。相國大人還在殿內等候,我們快進去吧。”
“多謝先生體諒!”
林淵這才“如蒙大赦”般直起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跟在李儒身後,向相國府那座威嚴的大殿走去。
他的視野中,那條來自李儒的,代表“懷疑”與“殺意”的紫黑色絲線,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發凝實,像一條盤踞在暗處的毒蛇,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
相國府大殿之內,燈火通明。
董卓肥碩的身軀高踞主位,滿麵紅光,正端著酒爵,與階下眾將官高聲談笑。
當林淵與馬騰的身影出現在殿門口時,殿內的喧囂為之一靜。
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有好奇,有審視,有嫉妒,更有……毫不掩飾的敵意。
那道敵意的來源,正是站在董卓身側,一身獸麵吞頭連環鎧,身形挺拔如鬆的呂布。
他的一雙眼睛,如同兩把出鞘的利刃,死死地釘在林淵身上。
“哈哈哈!我的千裡駒回來了!”
董卓的大笑聲打破了沉寂。
他從主位上站起,甚至親自走下台階,那龐大的身軀每走一步,都讓地板發出輕微的震顫。
“林淵!你這次可是給咱家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啊!”
董卓一把抓住林淵的手臂,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震得林淵身形一晃。
“不費一兵一卒,就讓馬騰那廝俯首稱臣!好!好!好!”
他連說三個好字,臉上的肥肉笑得直抖。
林淵連忙躬身:“全賴相國大人天威浩蕩,三軍用命,林淵不敢居功。”
“誒!有功就要賞!”
董卓大手一揮,隨後,他那雙小眼睛轉向了林淵身後的馬騰,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審視。
“馬騰,你可知罪?”
馬騰上前一步,魁梧的身軀在董卓麵前,竟也顯得矮了幾分。
他沒有絲毫猶豫,單膝跪地,聲如洪鐘。
“罪將馬騰,叩見相國大人!”
董卓很滿意他的態度,饒有興致地問:“你與韓遂聯軍十萬,為何會敗得如此之快?又為何會降我?”
這個問題,是殿內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隻見馬騰抬起頭,先是看了一眼林淵,眼神中帶著發自內心的敬佩,而後才對董卓朗聲回答:
“回相國大人!非是韓遂與我軍無能,實乃林將軍神機妙算,非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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