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彆院
暮色漸濃,白楚庭送走如側妃後,指尖還殘留著方才溫存的溫度。
他迅速褪去素色常服,在銅鏡前仔細整理著月白色雲錦織金袍,金線繡就的纏枝蓮紋隨著動作流光溢彩,將他襯得愈發貴氣逼人。
這才帶著滿身脂粉香,急匆匆往離東宮咫尺之遙的隱秘宅邸而去。
雕花木門吱呀輕響,庭院內燈籠搖曳,映得留客亭內人影綽約。
白楚庭尚未踏入內院,便聽見一聲帶著嗔怪的軟糯嗓音:夫君,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又偷偷摸摸地跟如妹妹幽會了?
懷抱繈褓的美婦扶著亭柱盈盈而立,珍珠流蘇隨著動作輕晃,將她眼尾的淚痣襯得愈發嬌柔,如今太子黨羽遍布,正是多事之秋,若被人抓到把柄......話未說完,眼波流轉間已滿是擔憂。
懷中幾個月大的奶娃娃正揮舞著藕節似的小手,咿咿呀呀地撒嬌。
美婦低頭輕哄,雲鬢間的玉簪在月光下泛著柔光:您看在楠兒還小的份上,收斂些吧。妹妹能做到的,妾身也能......等風頭過了,把妹妹接回府,妾身定會好好照應。
她咬著下唇,纖長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嬌弱模樣惹人憐惜。
白楚庭喉頭微動,望著那抹弱柳扶風的身影,心底泛起絲絲漣漪。
夫人,外麵風大,彆凍著楠兒。他疾步上前,手掌貪婪地覆上那盈盈一握的柳葉腰,隔著鮫綃軟緞摩挲著細膩的肌膚,喉間溢出低沉笑意,有什麼話,我們進房慢慢說......
若不是礙著美婦懷中熟睡的孩子,此刻怕是早已將人揉進懷中。
冬夜良辰美景新,梅花香雨籠蒙蒙。
豔色嫣然倚窗簾,紅衣縷縷浸魂魄。
晨霧裹挾著殘雨浸透窗欞,鮫綃帳內淩亂的錦被下,女人半露的肩頭布滿深淺不一的紅痕,發絲如瀑般散落在枕上,蒼白的麵容還殘留著昨夜的餘韻。
她強撐著想要起身,卻因渾身酥軟又跌回床榻,像極了被暴雨打落枝頭的紅梅,花瓣凋零,隻剩殘蕊在風中瑟縮。
白楚庭斜倚在床榻,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女人腰間的軟肉,眉頭漸漸蹙起:到底是生過孩子的,這皮肉鬆垮垮的,哪有如兒摸著細膩?
他語氣漫不經心,帶著幾分嫌惡,目光掃過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等如兒生下皇嗣,定要尋些西洋束腰,好好調理調理......
懷中的女人僵了僵,勉強扯出一抹苦笑,卻換來男人不耐的推開。
白楚庭披衣起身,銅鏡裡映出他眼底未褪的情欲,可思緒早已飄向東院。
此時如兒晨起梳妝時,是否也會想起昨夜他說的甜言蜜語?
他輕撫著腰間如兒親手繡的香囊,嘴角不自覺上揚,全然不顧身後女人黯淡下去的眼神。
畫麵轉至皇宮偏殿
偏殿內青玉榻前,玄色錦袍的世子將嵌螺鈿方盤輕輕擱在紫檀木幾上,青瓷碗裡的白粥尚騰著熱氣,三碟小菜旁散落著幾顆墨玉般的藥丸。
阿水,醒了?有沒有覺得好些?
世子伸手探向床榻,話音未落,裹在雲錦被裡的少年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阿水蒼白的臉上泛起驚惶,蜷縮著將脖頸以下的皮膚儘數藏進錦被,連帶著發梢都浸出冷汗:哥,你......你先彆過來。我......我先穿下衣服。
繡著暗紋的錦被被攥出褶皺,世子卻恍若未覺,緩步上前將方盤托起:小家夥,還記得你昏睡在破廟裡的情景麼?
他指尖拂過少年額前淩亂的碎發,溫熱掌心貼著阿水發燙的耳尖,我都瞧見了,不就是龍紋麟麼?多大點事,先喝粥......
哥,你都知道了?阿水的聲音驟然拔高,錦被下突然露出半截鱗片泛著冷光的尾尖,我不......不是怪物,你彆將我......賣出去......我能引誘邪物......
尾尖不受控地輕顫,少年眼中泛起水光,那些修士說,用我做誘餌能引出千年邪祟......
先吃飯。
世子將瓷勺舀起的白粥吹涼,聲音卻冷得像淬了冰,要趕你走,當初在破廟就不會救你。
瓷勺抵在少年顫抖的唇邊,以身誘那些怪物可是畜生才會做的事,會死人的知不知道?彆忘了,你身上流著半個人類的血液。
阿水睫毛劇烈顫動,滾落的淚珠砸在世子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