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澈端著茶杯吹了吹熱氣，茶霧模糊了他眼底的光，語氣卻沒半分含糊：“淩團長是爽快人，那我也直說了。城西那夥土匪，占山為王三年，搶了我三回糧車，還折了我幾個兵。我想請你去，把這夥人清了。”
淩梟挑眉，指尖叩了叩沙發扶手：“督軍手下精兵如雲，怎麼偏找我這個外來的？”
“因為我知道，你缺個立腳的機會。”
蕭雲澈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剿匪成了，城郊那塊地的管轄權歸你，再給你撥五十條槍。若是不成……”他話沒說完，眼底的溫度卻驟然降了下來，像結了層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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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梟心裡門兒清，這是試探，也是他在霖州唯一的活路。
他沉吟片刻，抬眼直視對方：“可以。但我有條件，剿匪期間，我的人我自己指揮，督軍彆插手。還有巡捕房那邊……”
“沒問題。”
蕭雲澈答應得乾脆，眼底浮起一絲淺笑，“淩團長的本事，我信得過。真要是遇著麻煩，也儘管來找我。畢竟在霖州，我說話還算管用。”
這話聽著熱絡，淩梟卻品出了弦外之音，這人的“好心”裡，藏著的全是算計。
可眼下，他沒資格拒絕。
三天後，淩梟帶著幾十號人往土匪窩去。
那山窩子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他沒硬衝，先派探子摸了三天底，摸清了土匪頭子每天酉時必摟著小妾喝酒的規矩。
到了夜裡，淩梟讓人繞到後山放了把火，濃煙一冒，前山的土匪頓時亂作一團。
他趁機帶著人從正麵衝上去，剛要跟那滿臉橫肉的土匪頭子交手，就見一道身影從屋裡衝了出來。
穿得花紅柳綠，手裡還攥著把菜刀，對著土匪頭子的後頸就砍了下去。
“砰”的一聲，人頭落地。
那女子叉著腰，指著地上的腦袋啐了一口：“早就想宰了你這醜八怪！搶我來當壓寨夫人，長得跟豬頭似的，還天天出去找樂子，真當老娘好欺負？”
淩梟手裡的刀都舉到半空了，見這陣仗也愣了愣。
後來才知道，這女子原是城裡張大戶家的小姐，半年前被土匪搶上山。土匪頭子不僅醜，還花心，三天兩頭搶民女，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今兒見亂了套，乾脆趁機報了仇。
至於剩下的土匪，見頭子死了，又瞧著淩梟這邊人強馬壯，再加上張小姐在一旁勸：“跟著這貨有吃沒穿，還得挨槍子，不如跟著淩團長，至少能混口飽飯！”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紛紛扔了刀繳了械，就這麼稀裡糊塗被收編了。
淩梟提著土匪頭子的首級回督軍府時，蕭雲澈正在書房看公文。
見他進來，男人抬眼掃過那血淋淋的首級，眼底飛快閃過一絲讚賞，隨即招手讓人把武器清單和地契遞過來：“淩團長果然沒讓我失望。”
他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封舉薦信，推到淩梟麵前：“巡捕房檔案館缺個管理員，你明兒去報到，查林家的案子也方便。”
淩梟接過東西，心裡那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可抬頭時，卻對上蕭雲澈的目光,那眼神裡的興味比之前更濃，像盯著獵物的鷹，帶著不加掩飾的審視。
“淩團長，”蕭雲澈忽然開口，聲音依舊溫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他身子微微前傾，指尖幾乎要碰到淩梟的手背，“以後在霖州，有是儘管找我。畢竟現在，你也算是我的人了。”
淩梟握著地契的手緊了緊，沒反駁。
他知道，從蕭雲澈說出“我的人”這三個字起，他們之間的牽扯，才真正開始。
這男人的占有欲，從來都藏在溫和的表象下，半點都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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