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靜安寺的香火漸漸淡了,藏經閣裡隻漏進幾縷斜斜的日光,落在排排經卷上,浮塵在光裡輕輕打轉。
淩梟領頭,阿武與其餘三兄弟扮作香客,借著拜謁的由頭溜到閣後,趁守閣僧人轉身的間隙,貓著腰鑽了進去。
這“五傑”雖常被阿武戲稱為“五鼠”,真要動起心思藏蹤,倒也有幾分門道。
“按圖來,東北角那叉號處,速戰速決!”
淩梟摸出地圖掃了眼,聲音壓得極低。
幾人立刻分散開來,指尖飛快劃過經卷,動作輕得怕碰響了架上的木魚。
偏阿武毛躁,翻找時手肘撞落了個銅磬,“當”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閣內格外紮耳。
“何人在此喧嘩?”
一聲清喝從閣角傳來,隻見個穿灰布僧袍的掃地僧直起身,手中掃帚往地上一拄,目光掃過幾人,雖無怒色,卻透著股沉靜的威嚴。
阿武見狀,立馬摸出腰間短棍就要上前,其餘兩人也各自攥緊了藏在袖中的家夥。
“住手!”
淩梟眼疾手快,一把按住阿武的胳膊。
他瞅著老和尚胸前磨得發亮的念珠,還有僧袍上洗得發白的補丁。
一身行頭樸素卻整潔,眼神清正無半分陰翳,絕非偽裝之輩。
當下沉聲道:“都把家夥扔了!是真和尚,不許動兵器!”
幾人雖愣,卻聽淩梟的話,“哐當”幾聲,短棍、匕首全落了地。
阿武搓著手躍躍欲試:“沒家夥怕啥?咱五個還治不了一個掃地的?”
說著揮拳就衝,可老和尚看似年邁,身形卻靈動如鶴,掃帚輕輕一挑,就把阿武的拳頭引偏,順勢一推,阿武踉蹌著差點撞翻經架。
其餘三人見狀,也一擁而上,拳打腳踢齊招呼。
怎料老和尚的掃帚仿佛有了靈性,時而如長槍直刺,時而如盾牌格擋,掃在人身上的力道不大,卻帶著巧勁,總能精準逼退攻勢。
五人折騰得滿頭大汗,彆說碰老和尚的衣角,連他身邊三尺地都近不了,反倒被掃帚掃得灰頭土臉,活像群被戲耍的毛猴。
“都住手!”
一聲朗笑從閣內深處傳來,隻見個身披袈裟的高僧緩步走出,正是玄機大師。
他衝掃地僧擺了擺手,老和尚當即收了掃帚,躬身退到一旁。
淩梟見狀,忙喝住弟兄們,拱手道:“晚輩淩梟,貿然闖入,多有冒犯,還望大師恕罪。”
玄機大師撚著念珠,目光落在淩梟手中的半張地圖上,笑道:“施主既持此圖而來,想必是為閣中秘藏。隻是這藏經閣乃佛門清淨地,非以力取之之所。”
他轉身指向東北角的經架,“那處叉號標記的,原是前朝高僧的手書經注,並非什麼寶物。”
淩梟幾人聞言,麵麵相覷,都有些尷尬。
阿武撓著頭嘟囔:“合著咱這通折騰,全白費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