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右手的抓握讓他摸清了這“布料”的質地——是某種粗厚的、吸水性很強的麻織品,帶著未洗淨的汙垢硬塊和濕漉漉的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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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抹布!工業用的大塊厚抹布!而且是塞滿了這個狹小空間、用來墊著他身體和試圖捂死他的東西!
還有……身體下那硌得全身生痛的冰冷硬物輪廓……金屬邊框……
一個可怕的猜想像冰水澆頭般清晰!
他不在什麼特製的箱子或袋子裡!
他在一輛……巨大清潔推車的下層垃圾箱裡!就蜷縮在那些肮臟的厚抹布、拖把頭中間!身體下麵硬邦邦硌人的東西,是拖把杆和清洗工具的金屬部件!
他被當成垃圾塞進了清潔車!
“嗚嗚……咳……”
外麵那個推車的東西——那個“清潔工”——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掙紮激怒了,或者是因為短暫的停頓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捂住口鼻的厚重抹布團被更加粗暴地狠狠按下來!力量之大,幾乎要壓斷陳默的鼻梁!
“安……安分點……老……老實……待……著……”一個極其低啞、含混不清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般從抹布團外麵透進來,帶著不耐煩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聲音斷斷續續,仿佛發聲非常困難,又像是在刻意壓低。
清潔工!果然是那個穿著工裝、歪戴帽子的家夥!他沒消失!他一直在!是他把自己塞進了這輛清潔車!
劇烈的嗆咳被捂住,變成了痛苦的悶咳。陳默的眼睛在黑暗中努力睜大,恐懼和屈辱如同毒藤般纏繞著心臟。他想怒吼,想反抗,但身體被死死壓製在狹小的金屬垃圾箱底,塞滿了肮臟的抹布拖把,巨大的失血和剛經曆的詭異瀕死感幾乎抽乾了他所有的力氣。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左肩傷口在抹布的粗暴按壓下裂開得更大了,溫熱的液體正在浸透身下的汙物。
哐當……哐當……輪子碾過地麵接縫的震動。
清潔車繼續前行。外麵似乎很安靜,沒有乘客的喧囂。他們離開了站台?在通道裡?要去哪裡?
那個冰冷、戴著偽裝的獵人,把他當成了需要處理的“垃圾”!要運往何處?焚化爐?某個更隱秘的角落?
求生的意念在窒息感和絕望中瘋狂燃燒!不能就這樣結束!那個注射進他體內的冰冷液體是什麼?那詭異的瀕死體驗又是什麼?他不能像個垃圾一樣死在這裡!
身體在顫抖,左肩的劇痛伴隨著每一次心跳錘擊著神經。被死死捂住口鼻的壓迫感讓人瘋狂。
陳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哪怕隻是一絲殘存的理性。
感知!他需要利用一切能感知的信息!
聽覺:輪子的摩擦聲和金屬碰撞聲最清晰。遠處……似乎有水滴滴落的聲音?很遙遠。還有……一種奇怪的、低沉的嗡鳴?像是大型排風扇?或者某種機器的低頻噪音?
觸覺方位感:車在筆直前行。路麵越來越不平整?顛簸更加劇烈。坡度?好像……是在向下?微弱的失重感伴隨著輪子摩擦聲的加劇。下坡?
嗅覺:濃烈的消毒水和漂白粉味道始終如影隨形,掩蓋了血腥。但……似乎在變淡?不,更像是……混合了其他的味道。更潮濕!一種地下特有的、陰冷的土腥氣和混凝土的堿味,還有……隱隱約約的……某種……腐爛的酸臭?
他們離開了公共區域!正在深入後勤通道!目標是一個……地下的,廢棄的,或者人跡罕至的處理設施?那嗡鳴聲……是大型設備運作的聲音?焚化爐?
恐怖的猜測幾乎讓心臟停跳!
陳默的右手在垃圾箱裡肮臟的拖把頭和抹布縫隙中摸索,指尖擦過冰冷的金屬部件——似乎是掃帚頭的連接處,還有水桶邊緣的冰冷塑料……沒有尖銳物!
就在他幾乎要再次絕望時,指尖突然碰到了一點極其尖銳、冰涼的金屬尖角!
很小,很鋒利!刺得手指一痛!
他心中猛地一跳!不顧抹布的壓迫,手指艱難地蜷縮摸索,終於扣住了那個東西——是一個……斷裂的金屬夾子!似乎是用來固定清潔工具用的,不知何時斷裂,殘留著一小節帶尖銳折角的金屬斷片!長度不過小拇指節,邊緣卻銳利如刀!
極其微小!但足夠了!
陳默用儘全力,緊緊攥住了那枚冰冷的金屬斷片!尖銳的棱角深深嵌入指腹的皮膚,帶來一絲清晰的、讓人瞬間清醒的刺痛!
外麵推車者的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近在咫尺。清潔車依然在顛簸下行。那令人心悸的嗡鳴聲似乎變得更清晰了些……
機會隻有一次!
就在車子下一次劇烈顛簸或者轉彎失控的瞬間!
他像一隻藏在垃圾箱深處、瀕死的毒蛇,收攏了所有殘餘的力量,等待著那致命一擊的機會,將獠牙刺入捕捉者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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