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轉瞬即逝。王恪的生活依舊規律,隻是訓練中多了一份對能量操控極致精細的追求,因為他知道,在修為被壓製的“萬法演武”中,一絲一毫的掌控力差距,都可能成為勝負的關鍵。
出發當日,他根據憑證編碼的指引,來到管理局內部一個不起眼的傳送樞紐。這裡沒有恢弘的大廳,隻有無數個僅容一人站立的小型傳送平台,如同蜂巢般密布。光暈閃爍間,一道道身影被悄無聲息地送往未知的星域。
踏上指定的平台,光芒閃過,輕微的失重感傳來。下一秒,他出現在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環境裡。
耳邊是低沉的、富有韻律的引擎嗡鳴,空氣中彌漫著臭氧、潤滑劑和某種類似舊書的淡淡氣味。他正站在一個狹小但功能齊全的船艙裡,金屬牆壁上鑲嵌著閃爍各種數據的屏幕,一張簡易床鋪,一張固定式金屬桌,這就是全部。
這是一艘小型星際航船的內部。顯然,前往“演武星界”的路程,並非一蹴而就的傳送。
船艙內的通訊器發出提示音,一個溫和但略帶電子合成感的聲音響起:“各位參賽者你們好,歡迎搭乘‘星海漫遊者號’。本船將航行約七個標準時,抵達演武星界外圍錨地。航行期間,各位可在公共休息區有限活動,也可留在各自艙室。祝各位旅途愉快。”
王恪推開艙門,沿著狹窄的通道向外走去。通道中已有其他幾位乘客,種族各異,氣息也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都散發著經過嚴格收斂、卻依舊能感受到的精悍氣息。彼此目光交彙時,都帶著淡淡的審視與警惕,隨即迅速移開。顯然,大家都是參賽者,在比賽正式開始前,誰也不願過多接觸。
公共休息區不大,隻有幾張固定桌椅和一個提供基礎營養液的合成器。寥寥數人散落坐著,各自沉默,氣氛有些凝滯。王恪找了個角落坐下,要了一杯清水,默默觀察。
這些來自不同宇宙、不同種族的生命,有的身體覆蓋著晶體外殼,有的周身環繞著微弱元素靈光,有的則如同陰影般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他們都是為了“萬法演武”而來,為了磨礪,為了榮譽,或許也為了某些不為人知的目的。在這艘孤舟般的飛船裡,短暫的共處,卻彌漫著一種無聲的競爭氛圍。
王恪收回目光,看向舷窗外。飛船正航行在一條流光溢彩的亞空間航道中,窗外是扭曲拉伸的斑斕色帶,偶爾能看到巨大的、形態各異的空間站或艦隊如同幻影般掠過。這種超越常規物理規則的旅行方式,讓他再次感受到宇宙的浩瀚與神秘。
“嘿,第一次坐這種老古董船?”一個略顯活潑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打破了沉默。
王恪轉頭,看到一個穿著有些磨損的棕色皮質外套、頭發亂糟糟的年輕男子,正笑眯眯地看著他。他看起來像是人類,但瞳孔是奇特的琥珀色,耳朵也比常人稍尖一些。他手裡端著一杯冒著氣泡的綠色飲料,身上沒有大多數參賽者那種淩厲的氣勢,反而帶著一種……像是野外考古學家般的風塵仆仆和好奇。
“這艘‘漫遊者號’可是有年頭了,”年輕人自來熟地在王恪對麵坐下,指了指艙壁上一處不太顯眼的磨損痕跡,“用的是老式的曲率共鳴引擎,穩是穩當,就是慢了點,而且噪音催眠。不過好處是,它的公共數據庫裡存了不少偏門的曆史航行日誌和星圖殘片,對我這種搞研究的人來說是寶庫。”
王恪看著他,沒有回答,但眼神中的警惕稍稍緩和。這個人……不太像典型的競爭者。
“我叫夏凡,夏天平凡的夏凡。”年輕人伸出手,笑容爽朗,“是個……嗯,算是星際考古與文明變遷學的獨立研究員吧。聽說‘萬法演武’能碰到來自各個紀元、各種失落文明的傳承者,就厚著臉皮搞了個名額來見識見識。你呢?看你的樣子,像是……實戰派?”他目光敏銳地掃過王恪雖然收斂、卻依舊挺拔如鬆的坐姿,以及那雙異色瞳。
“王恪。”王恪簡單報上名字,沒有握手,隻是微微頷首。他不太擅長應付這種熱情。
夏凡也不在意,收回手,嘬了一口綠色飲料,咂咂嘴:“彆緊張,哥們兒。離到地方還有好幾個小時呢,乾坐著多無聊。我看你跟那些人不一樣,”他悄悄指了指其他幾個一臉生人勿近的乘客,“你眼睛裡沒那麼多……殺氣。更多的是,嗯……好奇?或者說,一種尋找什麼的困惑?”
王恪心中微動。這個夏凡,觀察力很敏銳。
“隻是去參加比賽。”王恪淡淡道。
“明白,明白,磨練技藝,印證所學嘛。”夏凡一副“我懂”的表情,壓低聲音,“不過我跟你說,這‘萬法演武’的水可深了。表麵上是同階切磋,實際上背後牽扯到各大宇宙勢力的麵子、資源分配,甚至是一些古老約定的較量。我研究過前幾屆的檔案,不少黑馬背後都有故事。”他眨了眨眼,“當然,我是純學術觀察,不參與那些打打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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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旅途枯燥,或許是夏凡身上那種沒有威脅感的氣質,王恪難得地沒有立刻結束對話,反而問了一句:“你對‘演武星界’了解多少?”
夏凡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知音,立刻打開了話匣子:“那可太多了!演武星界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由上古大能與不同的大規則者共同開辟的獨立位麵,規則極其穩固且特殊,能自動平衡進入者的能量層級。裡麵的環境千變萬化,模擬了無數種極端宇宙環境,據說還有上古強者留下的試煉遺跡和感悟石刻……哦,對了,最神奇的是它的‘鏡像擂台’,能完美複製對手的數據,讓你自己跟自己打,嘖嘖,那才叫拷問本心……”
他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從各種古籍、殘卷和航行日誌中拚湊出的關於演武星界的傳說和考證,其中夾雜著許多聽起來荒誕不經卻又似乎有跡可循的軼事。王恪安靜地聽著,偶爾插問一句,左眼的銀芒不時微閃,分析著這些信息的可信度。他發現,夏凡的知識淵博得驚人,雖然有些想法天馬行空,但往往能提供一些獨特的視角。
通過交談,王恪得知夏凡並非來自某個強大的戰鬥文明,而是一個偏重知識和探索的“遺落星域”,他參加演武,更多是為了近距離觀察各種失落的傳承和強者的戰鬥風格,完善他的研究。
“說實話,”夏凡湊近了些,聲音更低了,“我覺得你身上有種很特彆的氣息……不是力量強弱,而是一種……嗯,非常古老,甚至帶著點‘悲劇英雄’宿命感的味道?當然,可能是我職業病犯了,看什麼都像考古發現。”他自嘲地笑了笑。
王恪心中凜然,麵上卻不動聲色。這個夏凡,直覺準得可怕。
旅程在夏凡的喋喋不休和王恪的偶爾回應中度過。當飛船輕微一震,引擎嗡鳴聲逐漸平息,廣播再次響起“即將抵達演武星界錨地”時,公共休息區的氣氛瞬間重新變得凝重起來。
夏凡意猶未儘地站起身,拍了拍王恪的肩膀:“謝啦哥們,聽我囉嗦這麼久。到了地方估計就沒機會這麼聊天了。比賽加油!希望能在後麵的環節看到你……當然,是以研究員的身份旁觀。”他狡黠地笑了笑,背起一個鼓鼓囊囊、掛著各種小工具的背包,率先向出口走去。
王恪看著他的背影,沉默片刻,也站起身。舷窗外,一個被無數道絢麗極光環繞、散發著古老蒼茫氣息的巨大位麵,已然在望。
演武星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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