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項目到底好不好?
沈北說不好。
他不是不懂投資,而是太懂了。
這種所謂的“過橋資金”,說白了就是一個資金盤。
玩資金盤最怕什麼?
不是虧錢,
是人跑了。
隻要是個資金盤,就有跑路的風險。
而一個項目如果不看機製,隻看人品,那它的風險係數就已經飆到紅燈區了。
人品是最不能拿來考驗的東西。
你今天看他溫文爾雅,明天可能就坐上綠皮火車消失在邊境線上。
李大炮這人以前怎麼樣?誰還記得?
高中時候那個放學搶雞腿、上課抄作業的胖子,幾年不見,現在滿嘴都是“資本運作”、“資源整合”。
性格變沒變?沒人知道。
但沈北對此毫無興趣。
要不是今晚聚餐就在“白金漢宮”,他連門都不會進。
至於符於嘛——
倒是混得挺開,像個人脈收割機似的,一頓飯下來,手裡多了十幾張名片。
有老板,也有小老板,還有自稱“企業家”的個體戶。
也不知道這些名片以後能不能當書簽用。
曹長帥也投了。
這家夥雖然自己沒啥錢,但家底不錯。
在這五線小縣城裡,沒有點關係還想上岸?
彆逗了。
最大的公平就是讓你陪跑一圈,體驗一下什麼叫“體製內競爭”。
說句實在話,在老家能混下去的,都不是一般人。
那都是人脈、資源、背景三位一體的“地頭蛇”。
隻有敗犬才去外地打工。
一場“投資”大會很快結束。
有意向投資的投資,沒意向的也不耽誤時間,匆匆吃幾口飯,還得趕回去照顧生意。
最後自助大廳內,僅剩沈北,符於等幾個高中同學在敘舊。
到了現在,已經不再是投資介紹大會,徹底變成同學會了。
肥龍則立刻成了飯桌上的主角。
他脖子上那條金鏈子粗得像是從黃金碼頭直接搬來的,比痰盂還大一圈,晃起來能閃瞎眼。
腦門上的頭油多到能影響國際油價,胳膊上的紋身“愛與誠”三個字清晰可見,像是剛在廟裡求過簽似的。
這家夥一張嘴,簡直就是行走的相聲演員。
比李大炮還能侃,坐在飯桌上那叫一個如魚得水,一會兒散煙,一會兒勸酒,吐沫星子飛得跟機關槍一般。
天上事兒他知道一半,地上事兒他基本全知道。
一頓飯下來,臉紅脖子粗,喝高了就開始死活拉著童雙露去唱歌。
一桌子人除了沈北和符於之外誰也不敢勸。
最後還是鄭秋義拍了一下桌子,肥龍瞬間清醒了一半,訕訕一笑,尷尬地撓撓頭。
聚會結束,大家各自散場。
肥龍已經搖搖晃晃地騎上了他的摩托車,而童雙露在後麵低音炮音響裡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肥龍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擺手:“哥幾個,下次再聚!”
然後帥氣地拍了一下綁在車後的大低音炮,“轟!”連著踩了幾腳油門,歪歪扭扭地開走了。
童雙露在一旁笑得不行,衝沈北眨眨眼:“你聽我給他低音炮裡換了啥歌。”
沈北還沒反應過來:“啥歌?”
結果下一秒——
遠遠離去的肥龍,低音炮裡放的居然是他媽的《大悲咒》!
而且這哥們還跟著搖頭晃腦,一副沉浸式修行的模樣。
沈北和童雙露當場笑趴下了。
可就在他們還在笑的時候,前方傳來一陣罵聲:“這他媽哪來的傻比東西!大白天的放他媽大悲咒!老子還以為觀音菩薩騎著哈雷來普度眾生了,害得我大老遠就跪下磕頭了!草你媽的!”
沈北嘴角抽搐著:“你可真損。”
童雙露聳聳肩,笑得像個狐狸精:“我隻是覺得,他應該有點佛性。”
沈北聳聳肩。
最後眾人在門口寒暄一番,李大炮還在深情款款的介紹他資金盤,那模樣像是推銷四十歲黃花大閨女似的。
沈北聽不進去,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
按照計劃,聚會結束後。
沈北和符於要離開昌圖縣,回到興隆鎮處理公司事務。
特彆是張晴晴團隊,關係到“印鈔機”什麼時候能啟動。
而現在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