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一愣。
“場長,你的意思是……?”
“倉庫那把火,你忘了?”
“那個黑衣人,到現在還沒抓到。現在又冒出來一封鬼子的信,還出了投毒這種事。”
“我不信這些事之間沒有關聯!”
“李華隻是個會計,她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又哪來的渠道搞到這些東西?”
“她背後,一定還有人!”
陳義恍然大悟,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場長,我明白了!”
“你今晚彆睡了。”
於工程指著門口的方向,語氣不容置疑。
“再去審!用什麼方法都行,熬鷹我也得把她給我熬開口!”
“務必在團部來人之前,把她那個同夥給我挖出來!”
“是!”
陳義挺直了腰板,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
關押李華的病房裡,又冷又黑。
窗戶被木板釘死了,隻有門上的觀察口透進一點微弱的光。
李華蜷縮在冰冷的床板上,身上隻蓋著一床薄薄的舊棉被。
她又冷又餓,
從昨天被救回來到現在,她隻喝了半碗米湯。
“吱呀——”
門被推開,陳義端著一把椅子走了進來。
他沒看李華,自顧自地把椅子放在房間中央,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酒精爐,點燃了。
藍色的火苗跳動著,給這間冰冷的屋子帶來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光和熱。
然後,陳義拿出一個飯盒,放在爐子上。
沒過多久,一股濃鬱的肉香就飄了出來。
李華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
她咽了口唾沫,死死地盯著陳義手裡的飯盒。
陳義就像沒聽見一樣,從飯盒裡夾起一塊肥瘦相間的豬肉,吹了吹,放進嘴裡。
他又夾起一筷子浸滿了肉湯的粉條,“吸溜”一聲吃了下去。
這對饑腸轆轆的李華來說,是極致的酷刑。
“你……你想乾什麼……”
李華的聲音沙啞乾澀,帶著一絲顫抖。
陳義還是不說話,繼續吃。
他吃得很慢,很香,像是在品嘗什麼山珍海味。
李華的心理防線,在肉香和饑餓的折磨下,一點點被侵蝕。
她想起了自己以前當會計的時候,想吃什麼就能讓食堂開小灶。
她想起了自己穿著乾淨的乾部服,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走進走出。
再看看現在,她像一條狗一樣被關在這裡,又冷又餓,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這一切,都是因為周建軍!
恨意和委屈湧上心頭,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
陳義終於吃完了。
他把空飯盒放在一邊,擦了擦嘴,這才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看李華。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李華的情緒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想吃嗎?”
陳義淡淡地開口。
李華沒說話,隻是直愣愣的看著他,
“想吃,就開口說話。”
陳義站起身,走到床邊,
“你的同夥是誰?那封信,是誰給你的?”
李華把頭扭到一邊,
“行,有骨氣。”
陳義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我這人沒什麼耐心,既然你不想說,那就算了。”
“明天天一亮,團部的人就到了。到時候,你這就不叫投毒未遂了,叫裡通外國,是敵我矛盾。”
“你猜猜,你會是個什麼下場?”
陳義的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
“裡通外國”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李華的腦子裡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