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點點頭,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了出去。
於工程拉過椅子,坐下。
他沒有審問,隻是靜靜地看著李華。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
“李華,投毒的事,人證物證都在,你賴不掉。”
李華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現在,我隻問你一件事。”
於工程的聲音很平緩。
“那封信,是誰給你的?”
“隻要你說出來源,我可以向組織申請,把你的問題定性為人民內部矛盾,從輕處理。”
李華猛地抬起頭,
可一接觸到於工程的目光,她又慌了。
“場長,那信真不是我的!我發誓!”
她掙紮著想坐起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於工程臉上的最後一絲耐心也消失了。
他站起身,叫進來兩個一直守在門外的女民兵。
“你們兩個,負責看管她。”
“是!”
“記住,不準她睡覺,不準她閉眼。什麼時候想說了,再來叫我。”
於工程丟下這句話,大步走了出去。
……
下午,農場後方的草垛堆裡。
一個穿著灰色棉襖的女人探出頭,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是新來的女職工,徐敏。
“出來吧,沒人。”
她對著草垛深處低聲說道。
一個黑影從草垛後麵閃了出來,壓低了帽簷,看不清臉。
“信丟了。”
徐敏的聲音又快又急。
“應該在李華身上,她被抓了,在被審問”
黑影的身體明顯一僵。
“她?”
男人的聲音沙啞,帶著一股陰冷。
“她是個蠢貨,就讓她替我們背鍋吧”
徐敏咬著嘴唇。
“我也覺得可以讓她頂鍋。可那封信是鐵證,一旦被翻譯出來,我們都得完蛋!”
男人沉默了片刻。
“現在隻能賭,農場裡沒人看得懂。”
“那也太冒險了!”
徐敏急了。
“沒有辦法了,隻能這麼做了”
男人抬起頭,帽簷下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睛,冷冷的說道,
“你最近安分點,什麼都彆做,也彆再來找我。”
說完,他轉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另一堆草垛後麵。
徐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下午四點多,一輛解放卡車轟鳴著衝進了農場。
車還沒停穩,一個穿著四個兜乾部服的中年男人就從駕駛室裡跳了下來。
是團部保衛科的吳科長。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另一個則是一個三十多歲,麵無表情的女人。
“老於!”
吳科長人未到,聲先到。
於工程快步迎了上去。
“吳科長,你們可算來了!”
“少廢話,東西呢?”
吳科長開門見山。
於工程將他們領進辦公室,關上門,從抽屜裡拿出那封用油紙包好的信。
戴眼鏡的年輕人,王立,接了過去。
他小心翼翼地展開濕透的信紙,隻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是日文。”
王立扶了扶眼鏡,開始低聲念誦和翻譯。
辦公室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