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緩緩睜開眼,原本呆滯的眼神變得清明銳利,直直地看向陳旺和王海英。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卻透著一股懾人的氣場,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嘲諷的弧度。
陳旺和王海英的臉瞬間僵住!
村長李為經和村醫趙忠海也滿臉愕然。
屋裡瞬間靜得能聽見窗外的風聲。
王海英先反應過來,身子猛地往後一縮。
手指著炕上的陳東,聲音發顫道:“你……你沒死?”
陳旺也跟著後退兩步,眼神裡滿是驚恐。
他們今早灌完藥,特意守在炕邊等了半個多小時。
眼看著陳東的臉越來越白,連氣都不喘了。
怎麼會突然醒過來?
這不可能!
“我沒死,讓你失望了,我的……好,大,哥!”
陳旺撞上陳東狠厲的眼神,身體一個趔趄,一下子撞到桌子上。
那桌子上的瓷碗摔到地上。
嘩啦!
陳旺的心都要顫碎了!
周小月坐在地上,先是愣了兩秒,接著猛地爬起來撲到炕邊。
伸手顫巍巍地探向陳東的鼻息。
當感覺到溫熱的氣息拂過指尖時,她的眼淚瞬間又湧了出來。
雙手攥著陳東的衣角,捶著炕沿大哭起來。
“你沒死……你沒死就好……我還以為……還以為……”
那些沒說出口的話,是她滿心的驚慌。
是被栽贓的委屈,是壓了三年的憋悶,此刻全化作哭聲傾瀉出來。
趙忠海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圓。
他活了六十多年,行醫半輩子,從沒在“斷生死”上失過手。
剛才他明明探過陳東的鼻息,一點氣都沒有,怎麼這會兒人就醒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又探了一次陳東的脈,指尖傳來清晰的跳動。
他喃喃道:“這……這怎麼可能?”
“我剛才明明……”
滿是不敢置信,臉上的皺紋都擰在了一起。
李為經看著炕上醒過來的陳東,緊繃的臉終於鬆了下來,長長舒了口氣。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總算是沒出人命。”
剛才他還在愁怎麼處理“殺夫”的事,現在人活著,所有的麻煩都少了大半。
陳東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周小月,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小月,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地上涼,快起來。”
周小月哭著抬頭,淚眼朦朧地看向陳東。
這一眼,她忽然愣住了。
陳東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呆滯渾濁,反而透著清明。
連說話的語氣都沉穩了,一點都不像那個傻了三年的人。
而此時的陳東也愣住了。
周小月雖然穿著一身肥大破舊的棉衣褲,但那張臉卻美的讓人窒息。
尤其是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淚,更像夜空中閃耀的星子,對視時竟讓陳東的心微微顫了顫。
周小月怔怔看著陳東,忘了哭,嘴裡喃喃道:“你……你不傻了?”
她的話一下子提醒了陳東。
他剛穿越而來,如果一下子清醒過來,豈不是讓陳旺兩口子的醜陋麵目,和齷齪無恥的算計無法被揭開了?
“嘿嘿……”
陳東學著傻子的樣子,咧嘴笑笑。
他並沒有什麼演技。
隻是原主陳東傻了三年,隻要他收斂身上的銳氣,便跟傻子一般無二。
見狀,陳旺和王海英暗中鬆了口氣。
“東子,你還活著,這……這太好了!”
陳旺被王海英掐了一把,壯著膽子衝上前,一把拉住了陳東的手。
“你要是死了,讓我可咋跟爹媽交代呀……”
假裝擠眼淚,痛哭流涕。
“行了,既然人沒事就好。”
李為經和趙忠海兩人互看一眼,打了個招呼便走了。
陳旺和王海英對視一眼,心虛不已。
“東子既然沒事,那就跟咱回去住幾天,讓小月也歇兩天。”
王海英說著,給陳旺使了個眼色。
“對對對,現在就去!”
周小月瞥了一眼地上的瓷碗碎片。
趙大夫確認過了,那碗裡確實有耗子藥殘渣。
是誰想害死陳東?
難道是陳旺兩口子?
她心下後怕,立馬擋在陳東身前。
“不用麻煩大哥大嫂,東子我自己能照顧……”
“你這是啥意思?”王海英臉一沉,眼露狠光。
“我們好心讓你歇歇,你倒不領情?難不成怕我們虧待東子?”
說著就伸手要拽陳東的胳膊,想強行把人拉走。
這惡婆娘實在可恨!
陳東騰的起身,借掙紮之勢,揮起手掌,直接給了王海英一個大嘴巴子。
啪!
那叫一個清脆響亮!
“啊……”
王海英吃痛撒開手,向後一個趔趄,直接撞在了陳旺的身上。
“你敢打我?小癟犢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