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墜湖的夜晚靜得可怕。
沐清影被安置在湖邊岩洞中，呼吸微弱但平穩。我守在她身旁，時不時看向湖麵——自從七蓮將退走後，湖水就變成了詭異的銀灰色，水下偶爾閃過星形光斑。
師姐。蕭雲從洞外進來，獸化特征已經消退，但右臂傷口仍在滲血，結界布好了，暫時能屏蔽追蹤。
我點頭，繼續用銀紋為沐清影疏導氣息。她的星瞳在昏迷中仍不時閃爍，每次亮起都會在岩壁上投射出殘缺的星圖。
混沌之眼有反應嗎？蕭雲蹲下來，灰釘在昏暗處發著微光。
我從懷中掏出那枚已經裂成兩半的水晶。當靠近沐清影時，其中渾濁的那半突然懸浮起來，指向湖心方向。
看來必須下水了。我收起水晶，突然發現蕭雲表情不對，怎麼了？
他解開衣襟，露出胸口灰釘。原本被星芒包裹的釘孔周圍，竟長出細小的灰色晶簇，排列成蓮苞形狀！
皇帝說的...蕭雲聲音發緊，在生長。
我伸手輕觸晶簇，銀紋自動與其連接。刹那間，一股冰冷意誌順著銀紋傳來，耳邊響起皇帝的雙重嗓音：
很好...繼續...喂養它...
滾出去！我猛地切斷連接，銀紋在空氣中劃出火星。
蕭雲悶哼一聲，晶簇縮回釘孔內，但表麵多了層暗紅光暈，像是休眠中的野獸。
我們必須儘快找到第三個月汐。我幫蕭雲包紮傷口，沐師父說在湖底遺跡最下層...
問題是怎麼下去。蕭雲看向湖麵，那幾條觸手隻是開胃菜。
正說著，沐清影突然劇烈咳嗽，星瞳大亮！她無意識地抬手，在空中畫出複雜星紋。岩洞隨之震動，頂部碎石簌簌落下。
沐師父！我按住她揮舞的手臂。
她的手指卻死死扣住我手腕，銀紋與星瞳產生共鳴。一段陌生記憶強行湧入：
——星墜湖底，初代星紋宗主齊星河的結晶化殘軀被鎖在星碑上；
——碑文記載著容器計劃的始末；
——最下層密室中，水晶棺裡躺著個與沐清影容貌相似的少女...
記憶戛然而止。沐清影再度昏迷，但星瞳投射的星圖變得更加完整。蕭雲眯眼細看：這是...湖底地圖？
圖中明確標注了入口位置——湖畔一棵半枯的老柳樹下。更神奇的是，當星圖映照在湖麵上時，湖水自動分開一條通道！
星河引。蕭雲輕聲道，星紋宗最高秘法，據說能移星換鬥。
我看著沐清影蒼白的麵容，突然意識到她可能從未真正背叛過誰。她偷吊墜、改功法、甚至暗中引導我與蕭雲相遇...都是為了今天。
我下去。我站起身，你守著沐師父。
蕭雲冷笑：想都彆想。他指向自己胸口的灰釘，皇帝能通過這個感知我們，分開就是找死。
爭論被一陣水聲打斷。分開的湖水中升起條水晶階梯，直通深處。混沌之眼的兩半同時發燙，像是迫不及待要重歸湖底。
那就一起。我妥協道，但一旦情況不對...
立刻撤退。蕭雲接話，嘴角微揚，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新鮮。
我們給沐清影加固了防護結界，沿著水晶階梯下行。湖水在頭頂重新合攏，卻奇異地不影響呼吸。階梯兩側遊動著發光的星形魚群，照亮了幽暗的湖底。
下行了約莫百丈，眼前豁然開朗——是座沉沒的星形祭壇！中央矗立著塊巨大的星紋碑，碑前跪著具人形水晶雕像，雙手被星鏈鎖住。
齊星河...蕭雲獸瞳微縮，初代星紋宗主。
我們剛靠近星碑，水晶雕像就亮了起來。齊星河的殘魂從雕像中浮現，雖然隻剩上半身，但威壓依舊令人窒息。
終於來了。他的聲音帶著千年滄桑，混沌之眼的持有者。
我亮出裂成兩半的水晶：您知道我們會來？
預言如是說。齊星河的殘魂指向星碑，當混沌重臨，雙生子將持眼歸返。
星碑表麵浮現文字，記載著驚人的曆史：
原來初代聖主玄霄與齊星河本是至交，共同研究混沌能量。當青蕪被侵蝕後，玄霄主張封印，齊星河卻認為應該製造來承載淨化。兩人反目成仇，但齊星河暗中繼續實驗，用星紋秘法培育出能容納混沌的月汐容器...
第三個月汐在哪？我急切地問。
齊星河殘魂突然分裂成兩半，一半保持原貌，另一半卻變成沐清影的模樣：你們不是已經找到了嗎？
沐師父？!我失聲驚呼。
殘魂重新融合，星碑文字繼續顯現：第三個月汐是齊星河的曾孫女，也是唯一成功的實驗體。但她二十歲時突然暴走，沐清影的母親——第二代月汐——不得不將其封印在湖底，並剝離部分混沌核心植入剛出生的沐清影體內...
所以沐師父體內有...蕭雲恍然大悟。
混沌核心的碎片。齊星河點頭，而完整的核心在...
星碑突然翻轉，露出背麵的水晶棺影像。棺中少女與沐清影七分相似，胸口嵌著塊跳動的水晶——正是混沌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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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最下層密室。齊星河殘魂開始消散，但警告你們，釋放她等於釋放混沌...
話未說完，整個湖底突然震動！頭頂湖水劇烈翻騰，七條灰晶觸手再次出現，但這次它們沒有攻擊，而是纏繞在星碑上，似乎在阻止什麼。
皇帝發現了！蕭雲拽著我衝向祭壇後方，入口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