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咽骨
趙明城的指尖在玉白骨片上摩挲時,鏽跡正順著指縫往小臂爬。骨片邊緣的鋸齒狀凸起硌著掌心,像塊被歲月啃過的青銅殘片——這是蘇晚晴失蹤前塞給他的最後一樣東西,當時她的指甲縫裡還嵌著銀藍色的碎屑,說“含著它,就能聽見骨頭在說話”。
他喉頭滾動,骨片貼著舌尖滑入舌下。唾液漫過骨質表麵的瞬間,右眼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青銅光。不是視覺上的亮,是某種穿透顱腔的震顫,像有人用生鏽的螺絲刀撬開了記憶的密封艙。
觸覺影像首先灌滿感知:蘇晚晴的牙齒刺破他無名指皮膚的觸感,尖銳卻帶著刻意的克製,齒尖甚至避開了血管。她的指腹按在傷口上,銀藍色菌絲順著血液遊走,像群活物鑽進骨髓,所過之處燃起細密的火——不是灼燒的痛,是某種頻率的震動,與他胸腔裡殘存的《大武》樂章譜線共振。那樂章是父親留給他的遺物,刻在黃銅懷表內側,此刻正隨著菌絲的蔓延,在骨頭上敲出節拍。
“記住這感覺。”她當時的聲音混著血沫,“這是種子在紮根。”
骨片在舌下逐漸融化,味道炸開的瞬間,趙明城差點乾嘔。鐵鏽的腥氣裹著冰糖的甜,像有人把廢棄的齒輪扔進了蜜罐,每一絲甜味裡都藏著金屬的棱角。喉結滑動時,耳蝸突然被聲波灌滿,蘇晚晴的聲音清晰得仿佛貼在耳邊,帶著某種水下傳音的嗡鳴:“去秦淮河找賣糖人的老吳,他的銅鍋能煮出真相。”
右眼的觸覺影像驟然切換。老吳的糖鍋在黑暗中泛著紅光,鍋底沉著七枚青銅鑰匙,鑰匙柄上的血槽裡還凝著暗紅的血,像七道永遠不會愈合的傷口。最中間那枚的槽紋,正與他無名指上被蘇晚晴咬傷的疤痕完全吻合。
舌下的骨片徹底化了,一股鏽味順著喉嚨鑽進肺裡。趙明城捂住右眼,青銅眼球的接縫處滲出淡綠色的液滴,落在地上,燙出一個個冒煙的小坑。
2.血淚銅種
銅鈴巷的哭聲是突然炸響的,像串被踩碎的銅鈴。
最先哭的是紮羊角辮的女孩,眼淚沒等眼眶泛紅就湧了出來,在臉頰上拉出兩道粘稠的軌跡。林小雨剛蹲下身,那滴“淚”就砸在她手背上——不是水的涼,是金屬的燙,紅得發暗,像冷卻到一半的銅水。她指尖一碰,液體瞬間凝固,變成粒拇指大的種子,表麵鼓著螺旋狀的β形凸起,摸起來像塊生了鏽的青銅。
“我表哥說過……”周小川的聲音像從生鏽的鐵管裡擠出來,每說一個字都帶著摩擦聲,“這是巫祝的骨灰麥,種下去能長出會說話的骨頭。”他的下巴在抖,不是害怕,是某種不受控製的震顫,像有根銅絲在扯著他的下頜骨。
最年幼的那個女孩突然尖叫著抓起種子,想都沒想就塞進嘴裡。咀嚼聲在寂靜的巷子裡格外刺耳,像有人在嚼碎玻璃碴。她的腮幫子鼓起來,唇縫裡迸出星星點點的青銅火花,落在地上劈啪作響。三秒後,女孩張開沾著金屬碎屑的嘴,攤開掌心——
一粒指甲蓋大的銅鈴躺在那裡,鈴身刻著細密的雲紋,搖一搖,裡麵傳出細碎的響聲。林小雨湊近了看,才發現鈴舌是半顆乳白的小牙,牙根還沾著點血絲——是女孩自己剛換下來的乳牙。
巷口的鐵門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接著轟然倒塌。月光從缺口湧進來,照亮了巷外那個風衣女人的身影。她站在那裡,風衣下的身體正在分解,碎成無數指甲蓋大的金屬蜘蛛,每隻蜘蛛的背甲上都刻著“304”,腿尖沾著銀藍色的粘液,爬過地麵時留下亮晶晶的痕跡。
林小雨抓起地上的半截磚,剛要砸過去,就看見周小川的臉。他的眼眶裡也開始淌銅紅色的淚,順著下巴滴在胸前,凝成串沉甸甸的種子,像串生鏽的銅珠子。
“它們在找……找帶鑰匙的孩子。”周小川的眼球上蒙了層銅鏽,“表哥說,鑰匙長在骨頭裡。”
3.糖鍋密碼
秦淮河邊的風帶著水腥氣,吹得糖人攤的帆布棚嘩嘩響。空無一人的攤位上,銅鍋卻在咕嘟咕嘟冒泡,紫銅鍋身被蒸汽熏得發亮,在月光下像塊燒紅的烙鐵。
趙明城走到攤前時,右手的鏽蝕已經漫過了手腕,皮膚像塊泡爛的鐵皮,一動就發出細碎的開裂聲。他用這隻手掀開鍋蓋,一股混雜著杏仁與金屬的怪味撲麵而來——鍋裡沸騰的不是糖漿,是銀藍色的流體,粘稠得像融化的玻璃,正在自動塑形成一個個小小的兒童模樣。
第一個糖人是男孩,留著鍋蓋頭;第二個是紮蝴蝶結的女孩;第三個缺了顆門牙……直到第七十七個糖人成型時,流體突然凝固,表麵的銀藍色褪去,露出蠟一樣的米白色。趙明城捏碎糖人的胸腔,裡麵是空的,大小形狀正好能放下一片玉白骨片——和他剛才吞下的那片一模一樣。
“老吳三年前就死嘍。”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趙明城猛地回頭,看見賣臭豆腐的攤主推著板車站在樹影裡。老頭的眼球渾濁得像隔夜的油汙,分不清瞳孔和眼白,“死在銅鈴巷的大火裡,屍體都燒得隻剩半塊銅鍋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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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沸騰的鍋:“他臨走前托人捎話,說這鍋要留給一個右眼生鏽的人,還說……等這人來的時候,鍋裡會煮出‘第七十七個孩子’。”
趙明城掰開糖人的手,裡麵攥著半頁泛黃的紙,被糖漿泡得發脹,卻還能看清上麵的字跡——是1986年的《航天日誌》,紙邊印著模糊的火箭標誌。他湊近了讀,一行字刺得右眼生疼:“2月9日2317,蘇晚晴的腦電波頻率鎖定在0.7hz,她說這是‘播種的節拍’,像骨頭在土裡紮根的動靜。”
腦電波頻率0.7hz——這是深度昏迷時才會出現的δ波頻率。趙明城想起蘇晚晴失蹤前的最後一晚,她躺在病床上,監護儀上的腦電波曲線平得像條直線,隻有偶爾跳出的0.7hz尖峰,像有人在冰麵上敲了敲。
鍋裡的銀藍色流體突然劇烈翻湧,第七十七個糖人開始融化,露出藏在腹腔裡的東西——半枚青銅鑰匙,鑰匙柄上的血槽裡,卡著根銀藍色的菌絲,正微微顫動。
4.機械蛛巢
林小雨踩碎第304隻金屬蜘蛛時,腳下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那些蜘蛛的殘肢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在地上組合成個巴掌大的投影儀,鏡頭是用蜘蛛的複眼拚的。
光影投在巷壁上,顯現出岐山實驗室的畫麵,帶著信號不穩的雪花噪點。三百零四個培養艙並排立著,像排銀色的棺材,裡麵灌滿了銀藍色的液體,每個艙體上都標著編號。林小雨的目光卡在第七十七號艙——裡麵漂浮著個少女,眉眼和蘇晚晴一模一樣,連嘴角那顆小小的痣都分毫不差。
少女的太陽穴插著七根青銅神經導管,導管另一端連在艙壁上的星圖,圖上的星點正隨著她的呼吸閃爍。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她的右手,無名指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截灰色的指骨,正以極快的速度叩擊艙壁,每叩一下,指骨上的鏽就掉一點。
“76次每秒。”周小川突然說,聲音裡帶著哭腔,“和我表哥手表的滴答聲一樣。”
話音剛落,巷子裡的路燈開始一盞盞熄滅,滅的節奏正好和指骨叩擊艙壁的頻率重合。周小川突然抱著頭蹲下去,身體像觸電般抽搐,他猛地從耳道裡摳出個東西——枚帶著血絲和齒輪的血塊,落在地上變成片青銅箔片,上麵用激光刻著行字:
“帶鑰匙的孩子,該回家了。”
林小雨看著箔片上的字,又看了看周小川胸前那串銅種,突然發現其中一粒的β形凸起,和第七十七號培養艙的艙門密碼鎖形狀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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