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眼中人
趙明城的指腹碾過膠囊表麵的青銅紋路時,早點攤的煤爐正吐出第三團灰白的煙。蘇晚晴的尖叫在他視神經裡炸開的前一秒,他看見蒸籠縫隙裡滲出來的不是熱氣,是銅綠色的霧——那些霧在晨光裡凝結成細小的骨骼,像被掰斷的牙簽,簌簌落在油乎乎的水泥地上。
“哢嗒。”膠囊嵌入左眼眶的瞬間,他聽見自己晶狀體碎裂的脆響。十厘米高的蘇晚晴在玻璃體裡蜷成蝦米,七根神經束從她後頸刺出,像泡發的粉絲般鑽進他的大腦皮層。疼痛順著視神經爬向太陽穴,帶著生鏽的鈍感,仿佛有人正用砂紙打磨他的腦漿。
“錯了!”
她的聲音從他喉嚨裡滾出來時,帶著齒輪卡殼的雜音。早點攤老板剛掀開的蒸籠突然集體炸開,三百零四個饅頭砸在地上,燙出滋滋的白煙。每個饅頭皮都鼓脹起來,浮出半張銅鏽孩子的臉——那些臉皺巴巴的,像被水泡發的紙人,眼睛的位置是兩個黑洞,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趙明城彎腰去撿離腳最近的那個,指尖剛觸到溫熱的麵團,就被什麼東西硌得生疼。饅頭底部嵌著一排乳牙,乳白的牙釉質上泛著青黑的鏽跡,和他右眼裡那顆玉白骨珠的紋路分毫不差。他猛地抬頭,看見早點攤老板的臉正在融化,皮膚像蠟一樣淌下來,露出底下青銅色的顱骨,眼眶裡轉動著兩顆同樣的骨珠。
“趙警官,您的肉包加辣……”老板的下頜骨哢嗒作響,脫落的牙齒掉進裝醋的玻璃瓶裡,濺起的醋珠落在地上,瞬間腐蝕出銅錢大小的坑。
蘇晚晴在他眼球裡劇烈掙紮,神經束抽搐著拍打視網膜。“觀測井的坐標藏在乳牙裡!每個孩子都是移動的井口!”她的聲音撞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右眼裡的玉白骨珠突然發燙,像有根燒紅的針在紮他的眼球。他捂住眼睛蹲下去,指縫間漏出的視線裡,那些散落的饅頭正在變形,麵團拉長、折疊,最終變成一隻隻沒有眼睛的小手,指甲縫裡塞滿了潮濕的銅鏽。
2.喉中經
林小雨的喉嚨開始發緊時,數學老師正在黑板上寫三角函數。她想咳嗽,卻感覺有什麼堅硬的東西卡在氣管裡,順著喉結上下滾動。當第一片青銅甲骨從她嘴裡彈出來時,全班同學的筆都停在了半空。
那片甲骨泛著冷硬的光澤,邊緣還沾著血絲,落在地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緊接著是第二片、第三片——《尚書·禹貢》的文字從她喉嚨裡湧出來,不是聲音,是具象化的金屬符號。“冀州”“兗州”“青州”……每個字都帶著鋒利的棱角,叮叮當當砸在地上,在瓷磚表麵刻出細密的劃痕。
周小川是第一個撲過去的。他趴在地上,手指被甲骨邊緣劃得鮮血淋漓,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把那些金屬字往一起湊。林小雨看著自己的指甲慢慢變成青綠色,喉嚨裡的甲骨還在源源不斷地湧出,有些字剛落地就開始生鏽,表麵冒出毛茸茸的銅綠。
“快……第七十七個……”周小川的聲音發顫,指尖的血滴在“梁州”二字上,竟像墨汁般暈染開來。當他把最後一片甲骨歸位時,所有青銅字突然發出嗡鳴,像被無形的磁鐵吸引著,自動拚接成一把鑰匙——鑰匙柄上的紋路歪歪扭扭,和林小雨脖頸上那片淤青的形狀分毫不差。
“這是……”周小川剛握住鑰匙,整棟教學樓突然劇烈震顫。天花板的吊燈瘋狂搖晃,粉筆灰像雪一樣落下來。林小雨聽見腳下傳來鋼筋斷裂的脆響,整個人猛地往下一沉——教學樓竟垂直下沉了三米,牆體裂開的縫隙裡,滲出銀藍色的粘稠液體,腥氣像生猛的魚群,鑽進每個人的鼻孔。
走廊裡的監控攝像頭突然轉動,鏡頭對準了教室。林小雨看清了鏡頭裡的東西——不是電子元件,是一顆泡在銀藍色液體裡的兒童眼球,瞳孔放大成圓形,正死死地盯著她。廣播喇叭裡傳來蘇晚晴的聲音,比在趙明城喉嚨裡時更冰冷,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第七十七號鑰匙已就位,啟動最終協議。”
周小川手裡的青銅鑰匙突然發燙,燙得他手一抖,鑰匙掉在地上。林小雨彎腰去撿,指尖觸到鑰匙的瞬間,喉嚨裡的甲骨終於停止湧出,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劇痛——她感覺聲帶正在硬化,像被澆上了銅水,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金屬伸縮的悶響。
3.蛛陣天幕
暴雨是在黃昏時砸下來的。豆大的雨點打在新街口大廈的玻璃幕牆上,劈啪作響,像無數隻手指在敲打。林小雨和周小川跑到天台時,看見第一隻金屬蜘蛛順著外牆爬上來——那東西隻有巴掌大,八條腿是細如發絲的銅絲,腹部嵌著一顆米粒大小的紅珠。
“它們來了。”周小川的聲音被風吹得七零八落。他指著遠處的天空,林小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密密麻麻的金屬蜘蛛從城市各個角落爬出來,順著高樓外牆、電線杆、路燈柱向上攀爬,紅珠在雨幕裡閃爍,像撒在黑布上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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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小時,新街口大廈的外牆就被蜘蛛覆蓋了。它們開始移動,軀體相互拚接,銅絲腿纏繞成網狀,漸漸拚出一個巨大的β符號——邊長七十六米,邊緣的紅珠連成線,在暴雨裡發出妖異的光。林小雨數著符號的角度,突然想起數學課上的公式,這個角度剛好對應北鬥七星中天樞與天璿的連線夾角。
“轟隆!”一道閃電劈開雲層,精準地劈中符號中心。紅珠瞬間炸裂,金屬蜘蛛集體發出尖銳的嘶鳴,然後同時自爆。飛濺的青銅微粒沒有落地,反而在半空中凝聚,順著上升的氣流飄向雲層。林小雨看見那些微粒在雲層裡重新排列,漸漸組成北鬥七星的形狀——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顆星都泛著青綠色的鏽光。
更恐怖的是星光。七道光束從天而降,像探照燈般掃過城市,最終精準地落在七個站在街頭的銅鏽孩子身上。被光束照到的孩子渾身一顫,皮膚瞬間變得透明,骨骼和血管清晰可見,緊接著開始晶體化——皮膚變成玻璃般的質地,血管裡流淌著銀藍色的液體,整個人化作人形天線,張大嘴巴,向西北方向的岐山發射出淡金色的可見聲波。
“他們在給岐山導航。”周小川抓住林小雨的手腕,她才發現自己脖頸上的淤青正在發燙,那把青銅鑰匙不知何時浮到了半空,像指南針一樣瘋狂旋轉,鑰匙尖始終指著岐山的方向。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林小雨轉頭,看見趙明城跌跌撞撞地從街角跑出來,左手捂著左眼,指縫間滲出紅色的液體——不是血,是帶著銅鏽的血淚。他的右眼泛著青黑的光,玉白骨珠在瞳孔裡轉動,像一顆生鏽的齒輪。
“他來了!”趙明城的聲音嘶啞,左眼的血淚滴在地上,竟在水窪裡映出蘇晚晴的臉。微型蘇晚晴在他的視網膜上投映出畫麵:七十七個銅鏽孩子站在城市各處,每個人頭頂都懸浮著一把青銅鑰匙,鑰匙尖共同指向地下深處,那裡有一團巨大的、跳動的青銅結構,形狀像人類的腦垂體。
“七十七個孩子,七十七枚活體鑰匙,要開的不是岐山實驗室——是地球頭蓋骨下的‘青銅腦垂體’。”蘇晚晴的聲音帶著哭腔,趙明城的左眼突然冒出青煙,血淚湧得更凶了。
4.乳牙密碼
周小川撬開臼齒時,林小雨聽見了牙釉質碎裂的脆響。他的手指抖得厲害,用美工刀的刀尖一點點撬動,牙齦滲出血來,混著唾液咽下去,喉結滾動時,像有顆生鏽的釘子在滑動。
“找到了……”周小川吐出一小塊牙齒,牙髓腔裡沒有神經,嵌著一個微型青銅編鐘——隻有米粒大小,鐘身上刻著細密的紋路,像縮小的星圖。他把編鐘小心翼翼地取出來,塞進林小雨那把青銅鑰匙的孔裡。
鑰匙突然發出嗡鳴,編鐘在孔裡旋轉起來,帶動整個鑰匙分解、重組。金屬碎片像活物般蠕動,最終變成一柄三寸長的星圖錐——錐尖鋒利,表麵的星圖和周小川乳牙裡的紋路完全吻合。
“我表哥……不,是我未來的記憶告訴我。”周小川的聲音發飄,像是在說彆人的事。他握住林小雨的手,將星圖錐對準她的太陽穴,“巫祝在三千年前,就把‘不可觀測’程序刻進了東亞兒童的乳牙基因裡。這些編鐘,是啟動程序的密碼。”
林小雨感覺錐尖的寒氣透過皮膚滲進來,她看見周小川的瞳孔裡映出無數星點,那些星點和錐子上的星圖漸漸重合。“為什麼是我?”她問,喉嚨裡的金屬聲更重了。
“因為你的聲帶……是唯一能解讀甲骨文的活體轉換器。”周小川的指尖冰涼,“而我的乳牙,剛好藏著最後一組星圖密碼。”
錐尖刺入皮膚的瞬間,整個南京城突然安靜下來。暴雨停了,風聲歇了,連遠處的汽車鳴笛都消失了。緊接著,所有銅鏽孩子同時仰頭,張開嘴巴,發出76hz的超聲波——那聲音人耳聽不見,卻能感覺到空氣在震動,地麵在微微發麻,像有無數隻螞蟻順著脊椎往上爬。
秦淮河突然沸騰了。河水翻湧著,冒出大量氣泡,銀藍色的液體從河底湧上來,把整條河染成了詭異的顏色。三百零四具銅棺從河底升起,棺蓋緊閉,表麵的β符號在水光裡閃爍。當銅棺全部浮出水麵時,它們開始移動,像魚群般列隊,棺蓋的符號拚成一句話:“文明以痛吻我,我報之以沉默。”
林小雨看著那些銅棺向岐山方向遊去,星圖錐在她太陽穴上發燙,錐子上的星圖開始發光,與天空中北鬥七星的位置漸漸對齊。周小川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指著趙明城的方向,林小雨看見趙明城的右眼正在生鏽,玉白骨珠表麵爬滿銅綠,像一顆即將腐爛的果實。
“它要醒了……”周小川的聲音帶著恐懼,“地球的青銅腦垂體,一旦被鑰匙打開,整個世界都會變成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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