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蕭銘的眼神震懾霍岩,他還存著一絲“或許是某種瞳術秘法”的僥幸,那麼現在,烈火門長老神識反噬吐血,則徹底擊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那可是一名靈將巔峰!在洛水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竟連對方的底細都探不到,反而被震傷了神魂!而那個少年,自始至終,連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這是何等恐怖的修為?何等深不可測的境界?
隱世高人!
這四個字瞬間占據了林嘯天的全部心神。他再看向蕭銘的目光,已經徹底變了。那不再是對一個宗門小輩的審視,而是對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洋的……敬畏。
天玄宗……當真是臥虎藏龍。派一位靈王帶隊,再讓一位深不可測的前輩偽裝成弟子隨行,這是何意?是為了敲打洛水城的各方勢力,還是另有圖謀?
林嘯天腦中念頭飛轉,後背不知不覺已沁出一層冷汗。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個還沉浸在新晉靈皇榮光裡的兒子林辰,心中暗自慶幸。幸好,幸好之前壓著他沒讓他去尋那“蕭先生”的麻煩,否則,今晚的宴席,恐怕就要變成城主府的葬禮了。
接下來的宴會,氣氛變得愈發古怪。
烈火門的人徹底成了啞巴,紅臉長老更是麵如金紙,草草找了個借口,便帶著門下弟子狼狽離席,成了全場第一個提前退場的大勢力。
其餘賓客見狀,心中更是翻江倒海,紛紛猜測那個青衫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
林嘯天頻頻舉杯,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言談間客氣了太多。他甚至親自端著酒杯,來到墨靈萱這一席,口中說著“招待不周”,目光卻恭敬地在蕭銘身上一掃而過,姿態放得極低。
這場名為“慶功”,實為“驚魂”的宴會,終於在一種詭異的和諧中,漸漸走向尾聲。
賓客們陸續起身告辭,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著今晚的見聞,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興奮與探究。今夜過後,洛水城的勢力格局,怕是要重新估量了。
墨靈萱帶著白酥雪和蕭銘也站起身,準備離開。
“墨仙子請留步。”
城主林嘯天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種鄭重而誠懇的微笑。
墨靈萱停下腳步,清冷的目光看向他。
林嘯天先是衝著墨靈萱恭敬地行了一禮,儘足了對天玄宗真傳弟子的禮數,隨後,他轉向了墨靈萱身後的蕭銘。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神情肅然,微微躬身,用一種近乎商量的語氣,開口說道:
“這位先生,林某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一聲“先生”,讓正準備拉著蕭銘衣袖開溜的白酥雪,腳步一頓,驚訝地張大了嘴。
墨靈萱的美眸中,也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城主林嘯天,一城之主,靈王巔峰的強者,竟對她那個靈氣九段的小師弟,用上了如此鄭重的稱呼。
“先生”二字,如同一記重錘,砸在墨靈萱與白酥雪的心頭。
這兩個字從一城之主,靈王巔峰的林嘯天口中說出,分量重逾山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