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夜,清晨時分才漸漸轉小,化作蒙蒙細雨。林宇徹夜未眠,眼中布滿血絲,麵前攤滿了2003年的舊報紙微縮膠片和檔案材料。
係統界麵整夜都在輔助他篩選信息,標記出可能與東山路工地案相關的報道。大多數報道都停留在案件表麵,唯有《琴島晚報》在案發後連續三天做了深度追蹤,然後戛然而止。
“記者證是藍色的,”林宇回憶著照片中的細節,“2003年,《琴島晚報》的記者證正是藍色。”
通過報社的退休人員名單,林宇鎖定了一位名叫周振華的老記者。資料顯示,他在2003年正是《琴島晚報》的社會新聞部記者,專攻法製報道,但在東山路工地案後不久就突然調離了原崗位,後來提前退休。
“周振華...”林宇喃喃念著這個名字,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
徐達遠推門進來,帶著早點的香氣和一身潮濕水汽:“查到了,周振華現在還住在老城區,離這兒不遠。我已經讓兩個人先去探探情況。”
林宇迅速收拾好材料:“我和你們一起去。”
老城區的巷子狹窄曲折,雨水在青石板路上彙成細流,沿著牆根汩汩流淌。周振華的家是一棟老式的二層小樓,牆皮有些剝落,露出底下暗紅色的磚塊。
開門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戴著一副老花鏡,鏡片後的眼睛警惕地打量著門外的警察:“你們找誰?”
“周振華先生嗎?”徐達遠出示證件,“我們是縣公安局的,想向您了解一些2003年東山路工地案的情況。”
老人的表情瞬間凝固,手指無意識地抓緊門框:“那件事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找錯人了。”說著就要關門。
“我們找到了新的證據,”林宇急忙上前一步,“蘇曉梅的骸骨在城南河邊被發現了。”
周振華的動作頓住了,臉上的表情複雜變幻。良久,他歎了口氣,側身讓開通路:“進來吧。”
屋內陳設簡單卻整潔,空氣中彌漫著舊書和茶葉的混合氣息。周振華示意他們在老式沙發上坐下,自己則顫巍巍地泡了一壺茶。
“我知道你們遲早會找來,”老人將茶杯推到客人麵前,聲音低沉,“這麼多年,那件事像塊石頭壓在我心裡。”
徐達遠拿出那張遠景照片:“這張照片裡拿相機的人是您嗎?”
周振華戴上老花鏡,仔細端詳照片,手指微微發抖:“是的。那天我本來在采訪另一個新聞,聽到電台裡說工地發現屍體,就趕過去了。”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緒:“我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封鎖了。但我找了個高處,用長焦鏡頭拍了幾張照片。”
“您看到了什麼?”林宇輕聲問。
周振華的臉色變得蒼白:“我看到了一具女屍...雖然穿著男式工裝,但從身形和頭發能看出來是女性。當時我覺得奇怪,為什麼警方登記的是三具男屍。”
老人起身走向一個舊木櫃,取出一本相冊。翻到某一頁,那裡夾著幾張已經泛黃的照片。
“這是我當年偷拍到的,”他指著其中一張照片,“你們看,這具屍體的手腕上還戴著一串女式手鏈,後來發布的官方照片中這個細節不見了。”
林宇接過照片放大細看,果然在一具屍體的手腕上看到一串細小的珠子手鏈。係統立即提示:
【手鏈樣式與2003年流行款式相符,中心吊墜可能刻有字母】
“您當時沒有報道這個發現嗎?”徐達遠問道。
周振華苦笑一聲:“我寫了稿子,但被總編壓下來了。第二天,我就被調到了文化版,負責采訪社區文藝活動。”
他喝了口茶,繼續道:“後來有人匿名給我寄了一些材料,證明那具女屍就是失蹤的蘇曉梅。但我已經不敢再追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