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城南廢棄紡織廠像一頭蟄伏的巨獸,破碎的窗戶如同空洞的眼眶。林宇將車停在三百米外,徒步穿過泥濘的廠區。雨水順著他的衣領滑進後背,帶來一陣寒意。
耳機裡傳來徐達遠的聲音:“各單位注意,目標已進入廠區。保持隱蔽,等待指令。”
紡織廠內部比想象中寬敞,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殘破的紗線,在風中輕輕搖晃。林宇打著手電,光束在黑暗中劃出孤寂的光軌。
“我到了。”他低聲對著衣領麥克風說。
回應他的隻有電流的雜音。耳機突然失靈了。
林宇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可能已經踏入陷阱。但他沒有後退,繼續向廠房深處走去。
在曾經的紡紗車間中央,一個人影背對著他站立。那人撐著一把黑傘,在這破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
“林法醫,你很守時。”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機械而冰冷。
林宇停下腳步:“我來了。現在可以告訴我真相了嗎?”
黑傘緩緩轉動,那人依然背對著他:“真相?你以為真相隻有一個嗎?”
“周偉背後的人是你?”林宇的手悄悄移向配槍。
一聲輕笑在空曠的廠房中回蕩:“周偉?他不過是個小卒子。我們都隻是更大棋局中的棋子。”
“什麼棋局?誰在操控?”林宇緩緩向前移動。
“光明社從未真正消失,”聲音變得嚴肅,“它隻是進化了。李明輝那個瘋子差點毀了一切,但我們重建得更好。”
林宇想起那些案件中未解的謎團:“那些‘簽名’,3分17秒的通話,217的時間點...”
“啊,你注意到了。”聲音裡帶著讚許,“那是我們的標記。當你在案件中看到這個數字,就知道是我們的人在操作。”
林宇已經移到能看清對方側影的位置。那人左手握著一把雨傘,右手...
右手戴著一副皮手套。
“張文也是你們的人?”林宇突然問道。
對方明顯頓了一下:“那個戀童癖?不,他隻是個可悲的模仿者。我們清理了他留下的爛攤子。”
就在這時,林宇注意到對方雨傘尖滴下的水珠在落地前有個不自然的停頓——傘尖藏著什麼東西。
他猛地撲向一旁,幾乎在同一時刻,一枚麻醉針擦著他的耳邊飛過。
“可惜。”對方歎息一聲,突然按動傘柄上的機關。
整個廠房突然亮如白晝,強烈的光線讓林宇瞬間目眩。等他恢複視力,發現四周出現了六個同樣撐黑傘的身影,將他圍在中間。
“儀式需要見證者,”最初那人的聲音恢複正常,是個溫文爾雅的男聲,“你很榮幸,林法醫。你將見證新世界的曙光。”
林宇拔出配槍:“以法律的名義,你們被逮捕了。”
一陣輕笑在廠房中回蕩。六個身影同時舉起雨傘,傘尖對準林宇。
“法律?”那人搖頭,“法律是弱者的枷鎖。我們超越法律。”
危急關頭,廠房外突然傳來警笛聲。特警隊衝破大門,強光照射進來。
“放下武器!”徐達遠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
六個身影迅速向不同方向散開,動作協調得如同一個人。林宇緊盯著最初那人,追著他奔向廠房二樓。
在樓梯轉角處,兩人發生了短暫搏鬥。林宇扯下了對方的皮手套——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是那個鷹頭紋身。
但更令人震驚的是,手腕內側有一道深深的傷疤,形狀如同一個“”。
“是你...”林宇猛地想起劉永新筆記本上的那句話,“‘’不是代號,是傷疤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