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規律的電碼聲,如同嵌入雨聲背景裡的異樣心跳,持續地從老舊收音機的喇叭裡流淌出來。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穩定,精確,毫無情感。
林宇的手指死死按在冰冷的調諧旋鈕上,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他屏住呼吸,試圖捕捉每一個細微的點和劃,試圖將其在腦中轉化為他熟悉的摩爾斯代碼。
但這段信號異常簡短,並且……它在循環。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完全相同的序列。
···–––···–·–··–···–··
他凝神辨識。
s…o…s?不,後麵還有。drv?d?edica醫療)?還是某種縮寫?rv?receiver接收器)?還是……
一個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組合瞬間擊中了他。yrv
sos,我的……rv?
“我的”什麼?rv通常指休閒房車,但在這裡絕無可能。或者……是代號?名稱縮寫?
他的目光猛地轉向桌上父親那本攤開的筆記,落在最後那幾行字和那個巨大的問號上。
父親捕捉到的,也是這個嗎?這個不斷在雨夜中重複的、冰冷而詭異的求救信號?來自誰?為何求救?又為何通過這種方式,隱藏在無處不在的雨幕之後?
這信號,是十年前那個頻率的延續?還是……專門為他播放的?
就在這時,循環的信號突然中斷了。
收音機裡隻剩下嘶嘶啦啦的、放大了的雨噪聲,仿佛剛才那規律的電碼隻是緊張產生的幻覺。
林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下意識地再次微調旋鈕,試圖重新捕捉。
但下一秒,另一種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不是電碼。
是……一個極其微弱、扭曲變形的人聲。像是從極深的水底,或者隔著厚重的乾擾傳來,斷斷續續,難以辨認。
“……看……見……”
“……雨……師……”
“……逃……”
聲音模糊不清,夾雜著劇烈的電磁乾擾噪音,每一個詞都像是掙紮著擠出來的,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和恐懼。
“看……見……雨師……逃?”
林宇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雨師!這個詞再次出現了!從楊帆背上的圖案,到這個隱藏在雨幕頻率中的、扭曲的警告!
是誰在說話?是那個發出sos信號的人嗎?他或她)看見了“雨師”?並且正在逃亡?
聲音再次被劇烈的噪音淹沒,持續了十幾秒,隻剩下令人心煩意亂的嘶嘶聲。
然後,那個冰冷規律的電碼聲再次出現,覆蓋了一切。drv。
但這一次,林宇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在那穩定重複的電碼背景下,極其細微地,夾雜著另一種幾乎無法察覺的、更快速的點劃。像是主旋律下隱藏的、微弱的心跳。
他猛地撲到收音機前,幾乎將耳朵貼在了喇叭上,全力捕捉那幾乎被淹沒的細微差異。
有……兩層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