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信息?可以。用信息來換。”
林宇的話在隔離房裡擲地有聲,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他不再掩飾,任由陳的目光掃過自己胸口那筆記本的輪廓。籌碼已經攤開了一部分,現在要看對方跟不跟。
陳沉默地看著他,那雙銳利的眼睛裡沒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也沒有急於達成交易的迫切,隻有深不見底的權衡。時間在無聲的對峙中流逝,隻有監測儀器儘職地記錄著林宇略微加速的心跳。
“可以。”
最終,陳吐出了兩個字。他沒有坐下,依舊保持著站立的姿態,居高臨下,卻又給予了一種形式上的平等對話空間。
“我們隸屬‘異常生物現象調查與管控局’,內部簡稱‘觀察者’。”陳的聲音平穩,像在宣讀一份檔案,“我們的職責是監測、評估並管控一切超越當前常規科學認知的生物活動及潛在威脅。萬靈基金會及其‘喀邁拉’項目,在我們的觀察名單上,等級:高危。”
觀察者……林宇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聽起來比“特警”或者“情報部門”更專業,也更……非主流。
“至於‘搖籃’,”陳繼續道,語氣凝重了些,“這是我們內部對萬靈基金會一係列地下生物巢穴的代號。你摧毀的,根據能量特征和地理位置判斷,是‘搖籃7’。”
“一係列?”林宇捕捉到關鍵,“有多少個?”
“已知活躍信號,包括已被摧毀的‘搖籃7’在內,四個。”陳沒有隱瞞,“其餘三個信號源位置分散,處於不同階段的‘發育期’,監控難度極大。萬靈基金會的核心團隊在數年前的一次內部清洗後轉入更深的地下,行蹤成謎。”
四個!林宇感到一股寒意沿著脊椎爬升。父親是對的,地獄不止一個。
“‘母親’呢?那個真正的、沉睡的‘母親’?”他追問。
陳搖了搖頭,這是林宇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一絲名為“不確定”的神色。“‘母親’是基金會內部流傳的最高機密,指向一個理論上的、所有‘搖籃’的源頭或控製核心。我們目前沒有關於其確切位置或形態的直接證據。‘搖籃7’的核心,可能隻是它的一個……子體,或者投影。”
子體?投影?林宇想起“搖籃7”核心那恐怖的威壓和意識吞噬能力,如果那隻是一個子體,真正的“母親”該是何等存在?
“那些士兵呢?利劍穿盾徽記的。”林宇換了個方向。
“‘守夜人’。”陳給出了另一個名字,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一個立場曖昧的私人軍事承包商,背景複雜,與多個跨國集團和某些情報機構有牽連。他們也在追逐基金會的遺產,手段……更直接。我們懷疑,‘搖籃7’的部分研究數據和樣本,在徹底崩塌前就被他們的人截獲了。”
守夜人……清道夫……林宇明白了,這是另一群狼。
“現在,輪到你了,林法醫。”陳的目光重新聚焦,壓力回到林宇身上,“‘安魂曲’,以及林振華博士最後的訊息。”
林宇知道,他必須給出足夠分量的東西,才能維持這場危險的平衡。他不能說出完整的“搖籃曲”密碼,那是他最後的保命符和可能對抗其他“搖籃”的關鍵。但他可以給出部分真相,以及……一個試探。
“‘安魂曲’是一個協議,一個針對‘搖籃’核心的……格式化程序。”林宇斟酌著用詞,“我父親在最後時刻,通過菌絲網絡的特殊頻率,將啟動密碼傳遞給了我。那是一種……獨特的生物頻率密碼,與林家的基因序列有關。”
他半真半假地說道,將密碼與自身綁定,增加自己的價值和無害化處理密碼的必要性。
“至於他最後的訊息……”林宇停頓了一下,臉上適時的流露出痛苦和一絲困惑,“他很混亂,核心崩塌在即。他說……‘鑰匙不隻是血’,還有……‘意識才是真正的門’……我不完全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他拋出了一個模糊但極具誘惑力的信息。“意識是門”,這既符合“母親”展現出的意識操控能力,又能引導“觀察者”的思路,避免他們過於聚焦在物理性的“鑰匙”上。
陳的眼神果然微微閃動,顯然這個信息觸動了他。“意識……門……”他低聲重複了一遍,似乎在快速思考著其中的關聯。
“還有,”林宇趁熱打鐵,拋出了他真正的試探,他緊緊盯著陳的眼睛,緩慢而清晰地說:“我父親最後……他好像提到了一個名字,一個地點……他說……‘小心……白塔……’”
“白塔”這兩個字,是他根據父親筆記裡一張模糊的、帶有高塔輪廓的草圖,以及張明遠潦草筆記中一個被圈出的、類似塔樓的符號,自己杜撰出來的。這是一個純粹的誘餌,他想看看“觀察者”的反應。
在“白塔”二字出口的瞬間,林宇清晰地看到,陳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瞳孔幾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雖然隻有一刹那,但足以讓林宇確信——“白塔”是存在的!而且,“觀察者”知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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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迅速恢複了平靜,但那一瞬間的失態已經被林宇捕捉。
“白塔……”陳的語氣聽不出異常,“我們沒有關於這個代號的確切記錄。可能是林博士在極端狀態下的囈語,或者指向某個未被發現的關聯設施。”
他在撒謊。林宇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白塔”,絕對是一個關鍵!
“或許吧。”林宇沒有戳穿,適可而止。他給出了信息,也拋出了誘餌,現在需要消化和等待。“我知道的就這些了。更多的,我需要時間回憶,也需要……確認我自身的安全和處境。”
他重新躺回床上,表現出精力耗儘的樣子,閉上了眼睛。“我累了,陳主任。我需要真正的休息,而不是藥物強製下的昏迷。”
陳站在原地,沉默地看了他幾秒鐘。
“我們會重新評估你的治療方案。”最終,他說道,“你提供的信息很有價值,林法醫。好好休息。”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隔離房。門再次無聲滑閉。
房間裡恢複了寂靜。林宇依舊閉著眼,但大腦在飛速運轉。
“觀察者”、“守夜人”、“搖籃”、“母親”、“白塔”……一個個名詞如同拚圖碎片。他身處一個巨大的、多方參與的棋局之中,而他自己,既是棋子,也可能……是能掀翻棋盤的那一個。
他悄悄將手伸進病號服內襯,觸摸著那本硬皮筆記本冰冷的封麵,和那個金屬身份牌堅硬的邊緣。
信息博弈已經開始。
而他,這個從地獄歸來的法醫,必須利用自己所有的專業知識和在絕境中磨礪出的直覺,在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中,為自己,也為父親未能完成的阻止,殺出一條生路。
他需要力量,需要盟友,需要……跳出這個隔離房。
一個計劃,開始在他心中慢慢成型。首先,他需要讓他們相信,他比他們想象的,更有用,也更……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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