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
老貓那張糙臉霎時繃緊了,像是挨了記悶棍。眼裡那點風霜渣子陡然變得尖利,死死剜在林宇臉上,壓低的嗓門帶著壓不住的驚怒:“他真這麼遞話?!‘白塔’?!”
林宇被他這架勢弄得心頭一沉,點了點頭,啞著嗓子補了句:“他就撂下這個名,坐標含糊得很,沒來得及細說就……”
老貓沒等他說利索,猛扭脖子盯向那小窗,灰撲撲的晨光在他眼底翻湧,帶著股極深的忌諱。“操……”他低聲罵了句,粗糲指頭無意識地在工裝褲上搓磨,“咋偏是那鬼地方……”
“那地方……有啥說法?”林宇追問道,心直往下墜。連隼和老貓這種刀頭舐血的主都聞之色變,“白塔”究竟是個啥龍潭虎穴?
老貓轉回頭,眼神複雜地掃了林宇一眼,那裡頭有警惕,有掂量,還有一絲……近乎可憐他的意味?“那是個萬人坑。”他聲兒發乾,“最早那撥‘搖籃’試驗場之一,比‘搖籃7’還早,還邪乎。基金會當年在那兒填進去不知多少條人命,後來徹底封存了,劃為頭號禁忌。”
他頓了頓,像被什麼醃臢回憶噎住了,喉結滾了滾:“聽說……那地方不是荒廢的,是讓裡頭玩意兒‘活啃’空的。所有信號同一時辰徹底斷片,連個屁都沒放出來。後來派去摸底的隊伍,也沒一個囫圇回來。”
林宇後脊梁竄起一股涼氣。“活啃”?他想起“搖籃7”裡那個怦怦亂跳的核心“母親”,還有那些讓菌絲纏成木偶的研究員。
老貓盯著他,眼神尖得能剜肉:“隼還遞了啥話?關乎‘白塔’的,芝麻粒大的細節都不能漏!”
林宇使勁兒回想隼在破樓裡最後那點零碎,搖了搖頭:“他就摳扯出個大概方位和這名字,緊跟著就……”他想起那兩聲悶槍。
老貓煩躁地撓了撓他那頭鐵刷子似的短發,在堆滿破爛的旮旯裡擰了兩步,腳底板沉得像灌了鉛。“麻爪了……這下真麻爪了……”他喃喃自語,“要是‘鑰匙’的指向真是‘白塔’……那所有盯上你的狼崽子,怕是不會再耐著性子陪你磨牙了。”
他猛刹住腳步,看向林宇,眼裡那點微末的可憐相沒了,隻剩赤裸裸的掂量和決斷:“小子,你攤上潑天大事了。‘白塔’不單是個廢試驗場,在有些人眼裡,它是個藏著‘終極謎底’的寶匣子,也是個能吞儘萬物的無底洞。眼下你這把‘鑰匙’興許能撬開它……”
話沒說完,可林宇門兒清。自個兒不再是可有可無的籌碼,成了能開閻王殿的敲門磚。甭管“觀察者”、“守夜人”,還是那神叨叨的“收割者”殘黨,怕都得紅著眼撲上來。
“得撤,立馬撤!”老貓不再磨蹭,飛快把背包甩上肩頭,“‘觀察者’不是鐵板一塊,老王和老陳各懷鬼胎,他們內訌是早晚的事,可在這之前,指定得先把你囫圇個兒攥手裡!”
他躥到門邊,側耳聽了聽外頭動靜,輕輕拉開條縫。走廊空蕩蕩,隻有遠處設備運行的嗡嗡聲。
“跟著我,彆吭氣。”老貓回頭使了個眼色。
林宇深吸口氣,壓下渾身散架似的疼和傷口的抽抽,跟了上去。他瞥了眼這暫時容身的廢檔案室,空氣裡還飄著老貓給的那塊壓縮餅乾的乾巴味兒。
“白塔”……老爺子知道這地界嗎?他留下的線頭,最終指向的,就是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萬人坑”?
他摸了摸那顆藏著存儲卡的牙,冰涼的異物感紮得人心慌。
老貓引著他,鬼影似的在昏暗曲折的廢棄區穿行。他對這兒的熟稔程度讓人心驚,總能在犄角旮旯裡找準道,專挑堆廢設備的角落、早停用的維修通道鑽。
林宇悶頭跟著,腦子裡卻翻江倒海。老貓出現得太寸,對“白塔”的反應也太炸毛。他真是隼的接應?還是另有所圖?牙洞裡那玩意兒,更不敢輕易動了。
眼看要穿過條堆滿老舊服務器的走廊,逼近個像是出口的安全門,老貓突然猛刹住腳,一把將林宇薅到台巨大的服務器櫃子後頭!
“噤聲!”老貓的手死死捂住林宇的嘴,勁兒大得讓他眼冒金星。
幾乎同時,安全門那頭傳來電子鎖開的“嘀”聲,混著幾人壓低的交談:
“……確認目標脫籠,監控最後逮著影在b7廢區周邊……”
“……王主任令,封死所有出口,層層篩,必要時可使非致命手段……”
“……陳主任那頭咋說?”
“……暫沒明令,但要求確保目標……‘全須全尾’……”
聲兒伴著雜遝腳步,漸行漸遠。
老貓慢慢撒開手,林宇大口倒著氣,後背緊貼冰涼的機櫃,冷汗早洇透了病號服。
剛才過去的,是“觀察者”的搜捕隊。王和陳的令似乎擰了股勁兒,可目標都是他。
老貓臉色陰得能擰出水。“操,動作真麻利。”他低聲罵街,“出口讓人堵嚴實了。”
他瞅向林宇,眼神閃爍不定,像在下一個刀尖上跳舞的決心。
“小子,”他壓著嗓門,聲兒沙啞,“眼下有個地界,興許能暫避風頭,可……那地方也不是善茬。”他頓了頓,死盯著林宇的眼珠子,“你敢不敢賭命?”
林宇看著老貓眼裡那團渾濁難辨的光,又想起囚室裡陳和王那兩張寫滿算計的臉。
他還有挑揀的餘地嗎?
“去哪兒?”他問,聲兒平靜得自己都意外。
老貓嘴角扯出個沒啥笑模樣的弧度,吐出仨字:
“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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