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貓像是讓那碎片燙了手,拽著林宇在水裡深一腳淺一腳地猛躥,比剛才躲蟲潮還急。下水道在這塊兒變得稍寬敞些,像個廢了的彙流池,頭頂有幾處破柵格漏下點天光,勉強能瞅見物。汙水在這兒打著旋兒,流得慢了,氣味反倒更醃臢衝鼻。
操,‘收割者’的爪子比想的還長……老貓一邊警醒地四下踅摸,一邊低聲罵街,攥撬棍的手背青筋虯結,這幫雜碎來無影去無蹤,下手毒得很,讓他們盯上比落‘觀察者’手裡還糟心!
林宇讓他拉扯著,傷口被抻得生疼,可更讓他心頭發毛的是老貓話裡那股壓不住的慌。這不像是裝的。
就在他們快要蹚過這片稍開闊的水域,奔對麵那個黑窟窿似的管道口時——
咻!
一聲極輕、差點讓水箱蓋過去的破風聲!
老貓猛地把林宇往邊上一搡,自己也順勢撲倒!
噗!
道細長黑影擦著老貓剛才站的地界射進水裡,濺起簇小水花。那玩意兒沒入水下,眨眼把周圍一小片汙水染成了晦氣的墨綠色,發出細微聲。
是弩箭!帶毒的!
林宇摔在齊膝深的水裡,嗆了一口,心口驟停。他抬頭瞅去,隻見對麵管道口的影子裡,個模糊人影正端著把造型怪異的弩,弩身線條冷硬,透著殺生的利索。
找掩體!老貓低吼一嗓子,連滾帶爬撲向彙流池邊沿那堆鏽蝕的管道殘骸後頭。林宇也手腳並用,狼狽地躲到台半沉在水裡的廢水泵後頭。
咻!咻!
又是兩箭,精準釘在他們剛才藏身的地界左近,箭尾微微打著顫。對方手頭極準,還耐性十足,像蟄伏的毒蛇。
操!是‘收割者’的清理手!老貓縮在管道後頭,臉色發青,他們一般不落單……附近肯定還有同夥!
林宇後背抵著冰涼鏽蝕的水泵,能覺著自家心在腔子裡狂撞。他小心探出半點頭,想瞅清對方方位,立刻又是一箭射來,狠狠釘在他頭頂不到半尺的水泵鐵殼上,一聲脆響,濺起幾點火星子。
他立馬縮回頭,冷汗順著太陽穴往下淌。對方把他吃得死透。
老貓!他壓著聲,有招沒?
老貓咬碎後槽牙,從殘骸縫裡死盯著對麵管道口。媽的,這孫子卡在咽喉地,不過去就得困死在這水池子!等他們的人合圍,咱就成罐裡的鱉了!
他猛從腰後拔出那把軍用匕首,又瞅了瞅手裡的撬棍,眼神閃爍,像在下個刀山火海的決心。
小子,老貓聲兒壓得極低,帶著股豁出去的狠勁,我數三聲,衝出去引他火力,你趁空子往左邊那個窄縫裡鑽!聽見沒?彆回頭!
林宇心口一抽。老貓這是要拿自己當餌?
不成!太懸!
少他媽磨嘰!不然都得折在這臭水溝!老貓低吼道,眼珠子因充血發紅,記死,鑽進去後卯勁往前,碰見岔路往右拐,第三個口子再往左,能通地麵個廢車棚!能不能活,看你自家命硬不硬!
不等林宇再掰扯,老貓深吸口氣,猛吼一嗓子:
他壓根沒數完,整個人像炮彈似的從掩體後躥出去,手裡撬棍狠狠砸向水麵,濺起大片水花迷瞪視線,同時朝著弩箭來的方位猛撲!
對麵影子裡的弩手顯然沒料著這不要命的打法,動作慢了半拍。
咻!
弩箭射出,擦著老貓膀子飛過,帶起一溜血珠子!
老貓悶哼一聲,衝勢不減,反借著水花遮掩,更瘋地撲向對方!
就現在!
林宇咬碎牙關,使上吃奶的勁從水泵後衝出,撲向老貓指的那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窄憋管道裂縫!
他這動靜引了弩手注意,又是一箭射來,釘在他腳後跟的水泥地上!
林宇顧不上回頭,一頭紮進那黑窄裂縫裡,手腳並用往前爬!身後傳來老貓瘋癲的怒嚎、肉撞肉的悶響,還有聲短促吃痛的哼唧!
他不敢停,隻能拚命往前蛄蛹,窄管壁刮擦著身子,傷口再次崩裂,血和汙水攪成一團。黑地裡,他隻聽得見自家拉風箱似的喘和心口打鼓似的跳。
不知爬了多久,後頭的廝打聲漸漸聽不見了。他照著老貓交代,在岔路口往右拐,又爬了不知多遠,在第三個岔路口往左擰。
前頭,隱約冒出了點微弱亮光,還有……火泛氣的味兒?
他加緊速度,朝那亮光蛄蛹。出口讓些枯枝爛葉半掩著,他奮力扒開,刺眼的日頭瞬間湧進來,晃得他一時睜不開眼。
他掙紮著從地底下鑽出,發現自家處在個堆滿廢輪胎和破爛的、荒了不知多久的車棚犄角。日頭透過破頂棚照下來,空氣裡飄著塵土和鐵鏽味兒。
他癱坐在滿是油汙的地上,猛倒著氣,渾身濕透,糊滿醃臢,傷口火燒火燎地疼。
老貓……他咋樣了?
林宇回頭望了眼那個黑窟窿似的出口,隻有死寂和黑暗。
他活下來了,靠著老貓拿命換的機會。
他抬起哆嗦的手,摸了摸那顆藏著存儲卡的牙。
……他必須去。為了老爺子,為了隼,也為了那個可能已經折在臭水溝裡的老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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