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頭門在身後合攏的輕響,像是最後一點力氣從他骨頭縫裡漏走了。林宇靠著冰涼的門板出溜到地上,傷腿的疼這會兒變得針紮似的清楚,一下下剮著他的神經。他攤開手,看著空蕩蕩的掌心,又好像能看見那片懸在虛空的、鏽跡斑斑的鐵皮,和上頭冰碴子似的白塔記號。
到頭了,就在門背後,可他撬不開,夠不著。像餓綠了眼的叫花子,扒著油膩的櫥窗玻璃,瞅著裡頭冒熱氣的吃食。
……00……
這倆詞在他腦殼裡轉磨,越轉越快,攪得他五臟六腑都挪了位。他算哪門子容器?裝啥?裝那些從老墳地裡刨出來的、冒藍光的原型體?還是裝那些在角質裡撲騰的、暗紅色的?
他猛丁想起被抑製劑過後,外殼裂開露出的裡頭——纏成死疙瘩的根須,金屬絲。那玩意兒,難道要塞進他身子裡?像扡插,像寄生?
一股頂嗓子的惡心勁兒直衝上來,他乾噦了幾下,屁也吐不出,隻剩威士忌燒過後留在舌根的苦。
不能癱在這兒。就算是個罐子,也是個會琢磨、會疼、會慫的罐子。他得整明白,到底是哪個缺德帶冒煙的把他弄成了00,他爹在這攤爛賬裡又是個啥角兒?是搭夥的,還是……同樣被蒙在鼓裡的倒黴蛋?
他掙紮著站起來,眼神重新變得像手術刀,刮過這片爛泥塘似的廊道。陳博士的辦公室翻過了,李工的日記也瞅了。還有哪兒能扒拉出點東西?
他眼神盯在那些關得死死的、普通的門上。多半是宿舍或者小嘍囉的辦公室。他得找個更芯子的地方,一個能摸著最初計劃,甚至……能摸著原型體來路的地兒。
項目剛起頭那會兒……老遺跡……
他想起陳博士保險櫃裡那些在古老石頭堆前拍的照片。他爹和陳博士都在裡頭。那種地方,準保有更細的賬本,也許不在這底層,但肯定在哪個旮旯留著。
他現在得要出去的道兒,還有……下一站的地標。
他開始順著廊道有章法地搜,不再瞎撞。用鋼管敲牆,聽聲兒,找可能藏著的夾縫或暗門。查每個通風口,每個管子接頭。
在一個堆滿破爛電路板的雜物間,他找著點東西。牆角有個被拆了半拉的老服務器箱子,裡頭板卡差不多被拔光了,就個旮旯還插著張落滿灰的、老掉牙的存儲卡。
存儲卡?
他心裡一動,小心地把卡拔下來。接口舊得掉牙,跟他之前在廢廠區找著的那個手持終端能對上。
他立馬從工具包裡翻出那個用破布裹了好幾層的終端和亂接的電線。找個相對乾淨角落,接上終端還剩的那點虛電。
屏幕亮了,讀取條慢吞吞地爬。
這回裡頭不是加密數據包。是些零碎文字記錄和幾張糊了吧唧的圖。
記錄日子很早,遠在李工和陳博士那會兒前頭。
勘探隊在7區地下石頭層摸著不正常的能量動靜
瞅著不像人做的玩意兒,帶著活氣兒還有…愛往彆的東西上貼的毛病…起名‘原型體’
‘搖籃’計劃立樁子,就為琢磨咋使喚它…st係列同步開張,篩合用的‘殼’
合用的殼……果然。
林宇指頭有點發涼。他繼續往下劃拉。
圖加載出來,黑白的,糊得厲害。一張是那個冒藍光的原型體懸在石頭台子上的原相,比陳博士那兒清楚點,能看見它不規矩麵上那些像是天生的、亂糟糟的紋路。
另一張圖,是手畫的結構草稿,畫著原型體跟某種的假想貼合示意圖,旁邊標著能量流向和穩當參數。那的輪廓,簡單勾了個模糊的人形。
人形。
林宇掐滅了終端。
不用再瞅了。
所有線頭,像散落的珠子,被這根繩勒緊了,勒得他出不來氣。
他靠著冰涼的服務器箱子,慢慢閉上眼。
他不是來找爹的。
他是來趕場的。趕一個在他落生以前,沒準就給他寫好的戲碼。
現在,戲台子的門在他眼前關得死緊,鑰匙懸在半空,可他不知道咋伸手。
死靜裡,隻有他自己心口那點動靜。
噗通……噗通……
像敲著段早就碼好的梆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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