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那點動靜還在敲,敲得太陽穴一蹦一蹦地疼。林宇撐著服務器箱子站起來,腿上的傷像是鈍刀子刺肉。他不能栽在這兒,就算真是那個天殺的“00”,也得挺直了腰杆把賬算清楚。
他一瘸一拐往外走,雜物間的鐵門在身後發出叫人牙酸的吱呀聲。廊道裡的味兒更衝了,抑製劑混著爛肉味,還有一股子……新鮮的鐵鏽氣?
不是設備老朽的那股鏽味兒,更衝,更腥,帶著點熱乎氣。
他猛地刹住腳,抽了抽鼻子。味兒是從前頭拐角飄來的。他攥緊了鋼管,貼著牆,一點點挪過去。
拐過彎,眼前的景兒讓他胃裡猛地一抽。
不是怪物的爛攤子。是兩具人的屍首,穿著跟之前st07那幫人不一樣的黑色作戰服,家夥事兒挺精良。一個仰麵癱著,脖子被整個豁開,血淌成了泊,半凝不凝的,泛著黑紫。另一個趴著,後心有個碗大的窟窿,邊兒上都燒焦了,像是被啥狠家夥轟的。
血還沒乾透。剛咽氣不久。
林宇蹲下身,法醫那點看家本事壓過了惡心。他查那個脖子開瓢的。傷口邊子毛毛剌剌,有明顯的撕扯痕,不是快家夥弄的,倒像是……野獸爪子。可比他見過的任何畜生爪子都大,都狠。
他又去瞅那個後背開洞的。傷口周圍的布料和肉都碳化了,一下就要了命。他注意到這死鬼手裡還死死攥著個玩意兒——個巴掌大、帶屏的探測器,屏碎了,但還能模糊看見上頭跳著微弱的信號標,指向廊道深處。
這夥人哪來的?不是st07的。他們摸到這鬼地方乾啥?也為“白塔”?還是為……他?
他掰開死人的手指頭,抄起探測器。信號弱得時有時無,確實指著他來的方向,更裡頭。他猶豫了一下,把探測器塞進兜。
他在兩具屍首上快速捯飭。除了製式裝備,沒找著能表明身份的東西。可在那個後背開洞的屍首胳肢窩槍套裡,他摸出把怪模怪樣的手槍,跟他之前見過的、帶搖籃記號的家夥不同,這槍通體啞黑,槍身上刻著個生徽——交叉的劍和齒輪。
他把槍抽出來,掂了掂,死沉。彈匣是滿的。這玩意兒,比他手裡那根鋼管管用多了。
正這當口,探測器屏幕上信號猛地亂跳起來,指向他身後!
他霍地轉身,舉槍。
廊道儘頭,黑影裡,個高大人影慢慢踱了出來。
不是怪物。是人。
穿著同樣的黑作戰服,臉上卡著防毒麵具,看不清模樣。可那人手裡沒操家夥,就舉著兩手,示意沒敵意。
麵具後頭傳來悶聲悶氣、帶著電流雜音的動靜,說的卻是種他幾乎忘乾淨的老話,調子古裡古怪:
“容器……總算尋著你了。‘白塔’候你歸家。”
林宇握槍的手紋絲不動,指關節繃得發白。他瞅著那身影,瞅著對方防毒麵具上那個同樣的劍與齒輪徽。
家?
他扯了扯嘴角,笑模樣比哭還磕磣。
“家?”聲兒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連日逃命的乏和一股子冰碴子似的嘲弄,“哪個家?是那個拿我當罐頭的家,還是你們這些……不知從哪個石頭縫蹦出來的‘家裡人’?”
那人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掂量他的狀況。然後,慢慢摘下了防毒麵具。
麵具下是張中年漢子的臉,風吹日曬的褶子,眼神卻利得像鷹。他左半邊臉上,有道老疤,從眼角一直拉到下巴頦。
那道疤……
林宇眼皮猛地一跳。
他記著這道疤。多少年前,一張泛黃的老相片上,站在他年輕爹邊上的那個人,臉上就有這麼道疤。
他是……爹當年的老夥計?
那人看著林宇,眼神複雜,有掂量,有可憐見兒,興許還有一絲……藏得挺深的虧心?
“你爹……”他開口,聲兒不再隔著麵具,帶著種實實在在的沙啞,“……他盼你活。以‘人’的樣,活。”
林宇舉著槍,指頭鉤在扳機上,微微打著顫。
活?
當“00”?當“容器”?
還是當……林宇?
他瞅著那張帶老疤的臉,瞅著地上還沒涼透的血,瞅著這片沒邊沒沿、冰冷刺骨、塞滿了謎和死的鐵墳場。
答案,好像從來不在彆人嘴裡頭。
而在他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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