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花緩步走到宋依白的身邊,臉上堆起一個略顯刻意的甜笑,“依白姐姐,早上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是我爹娘唐突了。
你不知道,他們回家後,我和我哥好好地說了他們一頓。
他們也知道自己錯了,你放心,往後絕對不會再犯了……”
“依白姐姐,你不能因為我爹娘的過錯,就放棄和我哥的感情啊!”
她邊說著,邊親昵地想去挽宋依白的手臂,卻被宋依白不著痕跡地避開。
這個陳春花,有些小聰明。
她也是十五歲,隻比自己小一個月,卻整日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著。
前世,因為陳允禮,她也確實拿她當成自己的妹妹對待。
就連出嫁的嫁妝都是她從自己的私產裡拿出來的!
可是,當陳允禮得了尚書千金的青睞,冷落自己時,她去找這個“妹妹”傾訴。
陳春花卻說自己不過是個商賈之女,能嫁給她哥哥已是高攀,如今哥哥有了更好的前程,自己就該識趣些,主動讓位。
她至今記得陳春花說這話的時候也是笑著的,但那笑容至今都讓她心寒……
此刻,看著陳春花那張故作親昵的臉,宋依白隻覺得虛偽至極。
“陳姑娘,你我非親非故,這聲‘姐姐’,我擔不起。”
陳春花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住,
“依白姐姐,你……”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
宋依白卻不給她繼續演戲的機會,她的目光落在站在一旁,始終不語的陳允禮身上。
他依舊擺著那副清高自持的模樣,仿佛眼前這場鬨劇與他無關。
“陳允禮!”
“我來,是通知你,這門親事,到此為止。”
“請你們陳家人,今日內,搬出我的宅子!”
“記住,我宋家的東西,一絲一毫,都不準帶走!”
陳允禮垂在袖中的手悄然攥緊,那方寸布料被他捏得發皺。
他麵上清雅從容的表情晃了晃,像水麵上被風吹亂的月影,旋即又恢複了平靜。
“依白,”他聲音放得又輕又軟,像在哄鬨脾氣的貓兒,“可是早上我爹娘說的話,讓你生氣了?
若是為此,我代他們向你賠個不是。”
他朝前邁了幾步,來到宋依白的跟前,直視著宋依白的眼睛: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你要惱要怨,衝我來便是。”
“何苦說退親這樣的重話,傷了你我的情誼……”
這情意綿綿的眼神,這委屈的神情……
若還是從前那個滿心都是他的宋依白,此刻定不會在為難他了!
可此刻的宋依白隻是靜靜看著他,目光裡滿是嘲弄。
“陳允禮,”宋依白忽然笑了,“你累不累?”
那笑聲很輕,卻讓陳允禮脊背陡然僵直。
“骨子裡瞧不起商賈,偏要耐著性子同我周旋;
心裡算計著宋家的銀子,麵上還要假清高。”
她站起身,裙裾拂過椅麵,“你這副模樣,我看著都替你累得慌。”
陳允禮臉上那層溫潤的釉色終於裂開細紋。
“依白,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待你之心……”
“省省吧。”
宋依白截斷他的話,目光掃過廳堂裡每一張神色各異的臉,“今日我來,不是聽你假情假意的。”
“我是來取回我的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