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根見發妻被這般粗魯對待,氣得渾身發抖。
他死死攥著拳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你們、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他想上去打宋依白,可是宋依白身邊站著丫鬟小廝一大堆,他貿然上去,也隻會吃虧。
於是隻能站在原地,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握了又鬆,鬆了又握……
"娘!"
陳春花尖叫一聲撲到劉氏身邊,她撕扯著婆子的手,卻被毫不留情地推開。
她轉而撲向宋依白,卻在觸及對方冰冷目光時猛地刹住腳步。
“依白姐姐,你把事情做得這樣絕……日後……日後,你會後悔的!”
“嗬!放心,我不會後悔!”
宋依白輕輕吹開茶盞中氤氳的熱氣,瞟了陳春花一眼,站起身。
“倒是你們,”
宋依白的目光掃過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陳家人……
“該好好想想,離了我宋家的銀子支持,你們那位‘未來的官老爺’,還能不能安心備考,又能走多遠呢?”
陳家人被宋依白的話戳中痛處,頓時陷入死寂。
劉氏癱坐在地,終於意識到沒了宋家銀錢支撐,兒子的仕途恐怕寸步難行。
她嘴唇哆嗦著,再罵不出一句話。
陳老根臉色灰敗,佝僂著背,看著地上那件綢緞外袍,愣了神兒……
陳春花咬著唇,怨恨又絕望地瞪著宋依白。
她比誰都清楚,沒了宋家資助,哥哥的科舉路難如登天,不說彆的,就是筆墨紙硯和那些昂貴的書籍,他們家都供不起……
宋依白滿意地看著陳家人的反應,然後轉身對青桃及一眾下人吩咐:
“盯著他們收拾自己的東西,但凡帶有一絲一毫不屬於他們的,都給我扣下。
一個時辰後,我不希望在這宅子裡看到任何陳家人。”
“是!姑娘!”
青桃響亮地應道,其他仆役也紛紛躬身領命。
宋依白微微頷首,不再理會陳家人,她挺直脊背,步履從容地走出了正廳。
陽光灑在她身上,為那身素雅的衣裙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邊。
邁出這個門檻,前世的憋屈與隱忍仿佛都隨著這一步被留在了身後。
她深吸一口院中清新的空氣,眉眼間是前所未有的疏朗與清明。
……
一個時辰後,陳家人抱著自己初來時的破舊包裹,被宋家下人“請“出了西城彆院。
劉氏死死扒著門框不肯鬆手,哭天搶地:“我不走!這是我兒的宅子!“
兩個粗使婆子毫不客氣地掰開她的手指,將她往外一推。
劉氏踉蹌幾步,摔在門外的青石板上,那身來時穿的粗布衣裳沾滿了塵土。
陳老根頹然地抱著包袱,看著朱紅大門在眼前“砰“地關上,仿佛將他們與過去的富貴生活徹底隔絕。
陳春花扶起母親,回頭望著氣派的宅院,眼中滿是怨毒。
她咬著牙低語:“娘,彆哭了!我哥一定會高中的,到時候今日的屈辱,一定要讓宋依白也嘗嘗……“
劉氏一聽這話,也不哭了。
她看向宋宅大門,眼中燃起怨毒的火焰,
"對!等我兒金榜題名,定要叫那賤人後悔今日做的一切!"
陳老根望著緊閉的朱門良久,終於啞聲開口:"先回村吧。"
陳家人灰頭土臉地回到陳家村那間許久未住的破屋前。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