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允禮強作鎮定,目光卻不敢與宋依白對視:
"景元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這銀錢是宋伯父所贈......”
"我爹贈的?"
“我爹贈的你就能拿?你花這銀子心中不覺得羞愧嗎?”
宋景元毫不客氣的話語,讓陳允禮的臉色黑沉如鍋底。
但他實在拮據。
家中一年多沒有勞作,如今連一粒米都沒有,要是不要這銀錢,豈不是要看家人餓死?
更何況他本身也過慣了優渥的日子,要他再去過那粗茶淡飯、節衣縮食的生活,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這些心思在陳允禮腦中飛快轉過,他強壓下心頭的羞憤,硬著頭皮道:
"宋伯父念在往日情分,不忍看我陳家陷入困頓,這才施以援手。
景元兄又何必把話說得這般難聽?"
“更何況,我和依白並沒有退親,而是婚期延後一年罷了!”
“陳允禮,你還要不要臉?我妹妹明明不想嫁給你了!什麼延後一年?
我告訴你,就算是我妹妹一年後考不上縣試案首,你也休想娶到我妹妹!
像你這樣毫無底線往上爬的人,配不上我妹妹……”
“怪不得宋依白突然發瘋,說要考中縣試案首,原來是為了和陳允禮退親啊!
可是為啥啊?宋依白之前不是很喜歡陳允禮的嗎?”
“還能為什麼?你們沒看宋依白總往林嶼白的院子裡跑嗎?那不是攀上高枝了嗎?那林嶼白無論是長相還是學識都在陳允禮之上!
宋依白就算是變心也正常!”
“你們胡說些什麼?宋依白來找林嶼白是為了補習功課!你們沒看到她身邊還跟著兩個人呢嗎?”
“切!你也太單純了吧?她要是一個人大晚上的來找林嶼白,那不是自己毀了自己的名聲嗎?
帶兩個人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什麼補習功課?我看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此時正是下學時分,甲等齋舍門口漸漸聚攏了不少看熱鬨的學子,竊竊私語聲如蚊蠅般嗡嗡作響。
陳允禮聽著周圍的議論,臉色越發難看,他攥緊拳頭,看向宋依白的眼神複雜難辨。
難道她的變化真的是因為林嶼白?
“原來是這樣!”
劉氏猛的一拍大腿,尖厲的聲音瞬間壓過了所有議論。
她像是終於抓住了宋依白的把柄,渾濁的眼睛裡射出刻薄的光,指著宋依白罵道:
“我說你這小賤蹄子怎麼突然轉了性,又是要退親又是要考什麼案首!原來是攀上更高的枝兒,看不上我們允禮了!”
“裝得一副清高樣兒,骨子裡就是個下賤胚子!”
她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宋依白臉上,鄉野婦人的潑辣勁兒展露無遺:
“大家快來看看啊!這就是宋家大小姐的做派!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還沒過門就想著找下家!”
“我們允禮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差點娶了這麼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進門!”
她這話一落,宋氏子弟全都皺起了眉頭,不管這件事是真還是假,這流言要是傳出去,損害的可是整個宋氏一族所有姑娘的名聲!
宋景元第一個按捺不住,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