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轉眼就到了宋氏族學月考的日子。
宋氏族學每月初六都會進行一次月考,以檢驗學子們這一個月來的進益。
這一日,課堂內比往常的學習氛圍更濃了一些,俗話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不少學子都在抓緊最後的時間默誦經文,翻看筆記。
李銘走進來,一眼就看見宋依白正捧著《中庸》專注閱讀。
他輕嘲一聲:“嗬!《大學》還未學完,就看起《中庸》來了,就跟自己看得懂似的!”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半個學堂的人都聽見。
幾個平日與他交好的學子也跟著竊笑起來,目光在宋依白身上打轉。
宋依白緩緩抬眸,目光平靜如水:“李師兄倒是很關心我讀什麼書。"
她聲音清越,不疾不徐,手中書頁輕輕翻過一頁,仿佛方才聽到的不過是清風過耳。
李銘被她這般淡然的態度噎了一下,隨即冷笑道:”我這是好心提醒你,今日考的是《大學》,你抱著《中庸》裝模作樣,到時候考砸了可彆哭鼻子。"
"不勞李師兄費心。"宋依白唇角微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大學》《中庸》本就是一脈相承,既然要論學問,又何必拘泥於一書一章?"
這話說得從容不迫,卻讓李銘一時語塞。
他張了張嘴還想反駁,卻見周夫子已捧著考題步入課堂,隻得悻悻住口,狠狠瞪了宋依白一眼。
試題發下來,宋依白看了一下,發現都是需要默寫和平日夫子講解過的經義。
她唇角微勾,這些對現在的她而言,實在是太過簡單了。
不過也難怪,乙班的學子各個學渣,要是出的試題稍微難一些,恐怕成績更是慘不忍睹……
她執起筆,筆尖在宣紙上輕輕遊走。
默寫經義時,她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字跡清雋工整,恰如秦夫子評價的那般"初具風骨"。
遇到需要闡發經義的題目,她略作沉吟,便以簡潔精準的文字作答,既不失本義,又透著獨到的見解,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周夫子在考場中緩步巡視,經過宋依白案前時,腳步微微一頓。
他垂眸看著她筆下漸成的答卷,目光在她清麗的字跡上停留片刻,又在她精煉的論述處細細品讀。
見她答題時不慌不忙,下筆沉穩有力,全然不似其他學子那般焦躁,不由暗暗點頭。
與宋依白相隔不遠的薑玥,此刻卻是另一番光景。
她時而蹙眉沉思,時而提筆疾書,額間已滲出細密的汗珠。
不過比起從前完全無從下筆的窘迫,今日她至少能將一些經文默寫,對一些淺顯的經義題也能寫出幾分見解。
這份進步雖不及宋依白那般耀眼,卻也讓周夫子捋著胡須點了點頭。
宋景元則仍舊是對著窗外發呆,周夫子對宋景元的模樣已經見怪不怪,隻輕輕搖了搖頭便走開了。
這位宋家公子向來對讀書興致缺缺,能安安分分坐在考場裡已是難得。
李銘不時抬頭張望,見宋景元仍舊是啥也不會的草包樣,這讓他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