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的陽光把城主府的青石板曬得發燙,西陸使者的馬蹄踏在上麵,敲出一串傲慢的響。為首的使者勒住韁繩,銀甲在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他懷裡揣著那枚狼頭兵符,玉牌的棱角硌著肋骨,像在提醒他此行的目的——要麼拿到野狼穀的礦脈契書,要麼,就讓合域城見識西陸鐵騎的厲害。
“請使者入內奉茶。”城主府的老管家弓著腰,袖口的褶皺裡還沾著點北漠的沙,那是今早打掃時從門檻縫裡掃出來的。他引著使者穿過回廊,廊下的紫藤架上,掛著串南陸的風鈴,鈴舌是東陸的和田玉,風吹過時,響得清越,卻讓使者皺了皺眉——這合域城的東西,總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雜”,像把不同的劍熔在一塊兒,看著怪,卻不知利不利。
正廳裡,城主坐在主位上,指尖撚著顆東陸的佛珠,珠串上還纏了圈北漠的狼毛繩。他麵前的茶案上,擺著套南陸的紫砂茶具,壺嘴雕著東陸的雲紋,杯沿鑲著北漠的銀邊——這是三年前三域匠人合做的“和合壺”,據說用它沏茶,能把北漠的奶、東陸的茶、南陸的蜜,融得恰到好處。
“使者遠道而來,嘗嘗合域城的‘三域茶’。”城主抬手示意,老管家立刻上前沏茶。他先往壺裡投了東陸的龍井,用北漠的雪水衝泡,最後往每個杯裡撒了點南陸的桂花蜜,動作慢得像在演一場戲。
使者的目光落在茶案角落的錦盒上,那裡麵想必就是礦脈契書。他端起茶杯,卻沒喝,指尖在杯沿的銀邊上輕輕劃著:“城主不必多禮。西陸王說了,野狼穀的礦脈本就屬西陸,當年不過是借合域城暫管。如今我帶來兵符為證,還請城主痛快些,把契書交出來。”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狼頭兵符,往案上一放。狼頭的青銅眼是用南陸的綠鬆石鑲的,在光下閃著冷光,仿佛在低吼。
城主沒看兵符,隻是慢悠悠地啜了口茶:“使者可知這茶為何叫‘三域茶’?”他指了指茶杯,“龍井的清、雪水的冽、桂花蜜的甜,單喝都好,混在一塊兒,才更有滋味。就像這合域城,少了東陸的文、北漠的勇、南陸的活,就成不了合域城了。”
使者的臉沉了沉:“城主是想繞彎子?”他突然抓起兵符,往案上重重一磕,“狼頭兵符在此,玉牌上的‘合’字一半為證,這是鐵打的事實!”
“事實?”一個聲音從廳外傳來,林野推門而入,手裡拿著那半塊從聽雪樓找到的玉牌,“那不知使者能否把兵符的另一半玉牌拿出來?”
使者一愣:“什麼另一半?”
林野把玉牌放在案上,與狼頭兵符的玉牌拚在一起——竟嚴絲合縫!完整的“合”字在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字底還藏著行極小的三域文字:【三域共守,缺一不可】。
“這……”使者的臉色變了,他從未見過這另一半玉牌。
“當年西陸王與合域城立約時,特意將玉牌劈成兩半,”城主放下茶杯,聲音沉了沉,“一半給西陸,是信;一半留合域,是諾。如今你們拿著半塊玉牌就要搶礦脈,是忘了當年的信,還是根本沒打算守諾?”
使者的手攥緊了兵符,指節發白:“胡說!這兵符是西陸的鎮國之寶,怎會有另一半?”他突然掀翻茶案,紫砂茶具摔在地上,碎成幾片,“少廢話!要麼交契書,要麼等著西陸大軍壓境!”
隨著他的喊聲,廳外突然衝進十幾個西陸士兵,個個手按刀柄,殺氣騰騰。老管家嚇得縮了縮脖子,卻還是悄悄往側門退了退,手指在廊柱上敲了三下——那是給趙峰的信號,柱子裡藏著北漠的響箭,敲三下,意思是“動手”。
林野沒動,隻是從懷裡掏出片染樣,正是蘇晴用“三色染”做的那塊:“使者不妨看看這個。”染樣在陽光下展開,紅、藍、紫三色漸漸暈開,顯出幅畫——西陸士兵在廢窯的暗道裡埋炸藥的場景,畫旁用三域文字寫著:【午時三刻,炸毀礦脈】。
“你……你們怎麼知道?”使者的聲音抖了,他沒想到合域城連這個都查到了。
“因為合域城的眼睛,藏在三域的每寸土地裡。”城主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那些西陸士兵,“你們以為用西陸的錫甲就能瞞天過海?卻不知北漠的狼糞灰能在錫上留痕;你們以為用雪山紋兵符就能騙過人,卻不知東陸的墨能顯隱紋;你們以為暗道隱秘,卻不知南陸的藤蔓能順著地脈找到入口。”
話音剛落,廳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夾雜著士兵的慘叫和硫磺燃燒的刺鼻味。趙峰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西陸的雜碎!暗道裡的炸藥被我們換了‘狼火石’,嘗嘗合域城的厲害!”
使者臉色慘白,轉身就想跑,卻被林野攔住。林野手裡的短刀抵著他的咽喉,刀刃上的“燒心布”在光下泛著紅,像條醒著的蛇:“兵符留下,人可以走。告訴西陸王,合域城的礦脈,是三域人的活命根,誰也搶不走。”
士兵們見狀,紛紛扔下刀跪地求饒。使者看著地上碎裂的紫砂片,看著那半塊玉牌上的“合”字,突然泄了氣,把狼頭兵符扔在地上,帶著殘兵灰溜溜地跑了。
老管家撿起兵符,用袖子擦了擦,笑道:“這青銅狼頭,融了能給孩子們做些小玩意兒。”
城主看著窗外,遠處的野狼穀方向升起股藍煙——那是趙峰他們用“狼火石”做的信號,意思是“暗道已毀,安全”。他彎腰撿起塊紫砂碎片,碎片上還沾著點桂花蜜,甜香混著泥土味,竟不難聞。
“把這碎片收起來。”城主對老管家說,“讓陳老爺子用‘三色染’補補,說不定能成個新物件。”
林野望著那半塊玉牌,突然想起小遠說的話——他爹娘當年就是因為不願參與西陸的擴張,才被抓起來的。或許,這合域城的意義,從來就不是守住一塊礦脈,而是守住一個念想:三域的人,本就該像這“三域茶”,你融著我,我帶著你,才能熬出最暖的滋味。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落在那兩半拚合的玉牌上,“合”字的紋路裡,仿佛有光在流動。林野知道,這場茶局,合域城贏的不是兵符,是藏在三域人心裡的那點“共”字——共守,共融,共暖。
而這,才是合域城最硬的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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