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穀老城區的診所內,消毒水的氣味掩蓋不了隱隱的血腥。水鬼在麻藥作用下昏睡,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平穩了許多。陳默坐在床邊,便攜電腦屏幕幽光映著他冷峻的臉。反複瀏覽【捕風計劃】的資料,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刺穿之前對局勢的認知。
陸銘的目標是“燭龍”。
這意味著,之前所有的衝突、綁架、追殺,都可能隻是煙霧彈,是為了逼傅斯年動用與“燭龍”的關係,從而讓陸銘得以窺探、評估,甚至捕捉這條“暗線”。蘇晚是誘餌,傅宏盛是棋子,連他們這些拚死搏殺的人,也都成了棋盤上的卒子。
一種被無形之手操控的冰冷感包裹著陳默。他習慣於在槍林彈雨中尋找生機,卻第一次感到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更大、更黑暗的漩渦邊緣,連對手的真正輪廓都看不清。
加密通訊器傳來震動,是傅斯年。
“陳默,兩件事。”傅斯年的聲音透著徹夜未眠的疲憊,但更深處是一種被激怒後的決絕,“第一,我找到了傅宏盛藏匿‘傳統項目’黑材料的地方,不在國內,在瑞士一家銀行的保險庫。我已經派人過去,但需要時間周旋。第二,根據你提供的情報和‘燭龍’反饋,陸銘可能動用了本地力量,會對晚晚的轉移造成威脅。‘燭龍’決定將她轉移到海上平台‘蓬萊’。”
“蓬萊?”陳默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一個傳說級的移動基地,具體位置連我也不清楚,是‘燭龍’的核心資產之一。轉移到那裡,說明‘燭龍’判斷陸地已極度危險。”傅斯年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陳默,水鬼需要養傷,你……或許可以嘗試跟進。我不強求,這超出了你原本的任務範疇,而且……”
傅斯年沒有說下去,但陳默明白。而且,這可能是“燭龍”設下的另一個局,或者會直麵陸銘真正的殺招,九死一生。
陳默看著床上昏迷的水鬼,又看了看屏幕上【捕風計劃】那冰冷的文字。蘇晚是無辜被卷入的,她不應該成為這些龐然大物博弈的犧牲品。他對傅斯年的承諾,也尚未完成。
“給我轉移的路線和接應方式。”陳默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傅斯年在那邊沉默了幾秒,似乎鬆了口氣,又像是更加沉重:“路線不確定,‘燭龍’會臨時通知。接應……沒有接應。你需要自己想辦法跟上他們,並且不能被‘辰龍’發現,否則按‘燭龍’的行事風格,可能會將你視為威脅清除。‘夜梟’會給你提供一個可能的出發地點和追蹤器,但能跟多遠,看你自己。”
很快,一個加密數據包傳了過來,裡麵隻有一個坐標——曼穀南部,沙沒巴乾府的一個小型私人碼頭,以及一個火柴盒大小、信號極其微弱的被動式追蹤器說明。
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獨自追蹤世界上最隱秘組織之一的轉移行動,還要避開雙方的耳目。
但陳默沒有猶豫。他仔細檢查了裝備,將僅剩的陶瓷手槍和彈藥貼身藏好,帶上追蹤器和必要的生存物資。最後看了一眼水鬼,對走進來的醫生點了點頭:“拜托了。”
醫生麵無表情:“錢貨兩清。”
陳默不再多言,如同陰影般融入曼穀黎明的微光中。
同一時間,安全屋內。
蘇晚被辰龍輕聲喚醒。“準備轉移。”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這一次,蘇晚沒有多問,她默默地換上辰龍準備的、便於活動的深色衣物。她注意到辰龍的裝備比之前更加精良,腰間多了幾個不明用途的裝置,眼神也愈發警惕。
他們沒有走門。辰龍帶著她來到安全屋最深處的一個儲藏室,移開一個沉重的貨架,後麵竟是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的狹窄通道,潮濕的泥土氣息撲麵而來。
“跟緊。”辰龍率先鑽入,蘇晚緊隨其後。
通道蜿蜒曲折,似乎通往很遠的地方。黑暗中,隻有辰龍頭盔上的微光燈照亮前路。蘇晚的心跳得很快,但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努力記住每一個轉彎。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微弱的光亮和水流聲。
通道儘頭連接著一個廢棄的地下排水渠出口,外麵是茂密的紅樹林,遠處傳來海浪的聲音。一艘沒有任何標識、通體漆黑的扁平快艇,如同幽靈般靜默地停泊在渾濁的水道中。
快艇上除了駕駛員,還有另一名全副武裝的“燭龍”成員,代號“山貓”,眼神銳利如鷹,沉默地向辰龍點頭示意。
沒有一句廢話,四人迅速登艇。快艇引擎發出低沉的嗡鳴,幾乎聽不到噪音,悄無聲息地滑出紅樹林,駛入清晨薄霧籠罩的暹羅灣。
辰龍示意蘇晚穿上救生衣,低聲道:“我們換乘交通工具。無論發生什麼,緊跟在我身邊。”
蘇晚緊緊抓住快艇邊緣的扶手,看著身後逐漸遠去的海岸線,心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以及對哥哥安危的深深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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