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躺在漁船艙底,鹹澀的海水從濕透的衣褲間滲出,在身下積成一小灘。肋下的傷口被海水浸泡得發白,邊緣紅腫,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鈍痛。燃料表的紅色警示燈像一隻嘲弄的眼睛,無情地閃爍著。引擎早已熄火,漁船像一片失去生命的枯葉,在鬼牙礁外圍的海浪中無助地起伏。
衛星電話裡,傅斯年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焦灼:“堅持住,陳默!我已經聯係了附近海域一艘掛利比裡亞旗的貨輪‘海洋號角’,他們同意改變航線前往救援,但最快也需要四小時!你現在的精確坐標!”
陳默強撐著報出坐標,聲音嘶啞:“收到。我會儘量保持漂浮。”
“四個小時……在這片剛剛經曆血戰的海域……”傅斯年沒有說下去,但沉重的擔憂透過電波清晰傳來。誰也不知道“收割者”或者“毒蠍幫”是否還有殘餘在附近遊弋,或者是否有其他聞風而來的禿鷲。
結束通話,陳默將所剩無幾的淡水抿了一口,小心地處理了一下肋下的傷口,用最後一點乾淨繃帶重新包紮。他檢查了武器,陶瓷手槍還剩三發子彈,這就是他全部的自保力量。
烈日當空,海麵反射著刺目的光,時間在緩慢而煎熬地流逝。陳默靠在船舷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海天一色,除了偶爾掠過的海鳥,隻有無儘的蔚藍和永恒的波濤聲。身體的疲憊和傷痛如潮水般陣陣襲來,但他不敢合眼,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兩個小時後,遠方的海平線上出現了一個黑點。
陳默立刻舉起望遠鏡——不是貨輪,那是一艘船身斑駁、掛著模糊不清旗幟的中型漁船,正不偏不倚地朝著他的方向駛來。船速不快,但透著一股不祥的意味。
是路過的漁船?還是……
隨著距離拉近,陳默看清了船甲板上晃動的人影,以及他們手中持有的……武器!
是“毒蠍幫”的漏網之魚!他們竟然找來了!
陳默的心沉了下去。他現在的狀態,麵對一船窮凶極惡的武裝分子,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他深吸一口氣,將最後三發子彈壓入彈匣,眼神重新變得冰冷而銳利。即便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那艘漁船越來越近,甚至能看清船上那些人臉上猙獰的表情和貪婪的目光。他們似乎認出了這艘孤零零的漁船,興奮地叫嚷起來,加速逼近。
就在陳默計算著距離,準備在對方進入射程做最後一搏時——
異變再生!
“嗚——嗡——”
一種低沉而極具穿透力的引擎轟鳴聲,毫無征兆地從水下傳來!這聲音不同於任何常規船隻,更像某種巨獸的低吼。
緊接著,在陳默漁船和那艘“毒蠍幫”漁船之間的海麵上,海水突然劇烈地翻湧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怎麼回事?!”
“下麵有東西!”
“毒蠍幫”漁船上傳來驚恐的喊叫。
下一秒,一個龐然大物猛地破開海麵,帶起衝天水柱!
那並非生物,而是一艘通體黝黑、線條流暢、造型極具未來感的梭形潛水器!它如同幽靈般悄然出現,寂靜無聲,隻有周身流淌的海水證明它剛剛從深海中躍出。
潛水器的頂部艙蓋滑開,一個穿著黑色緊身作戰服、戴著全覆蓋頭盔的身影探出半身,手中端著一把造型奇特的流線型武器。
他或她)沒有任何廢話,抬起武器,對準了那艘“毒蠍幫”的漁船。
沒有震耳欲聾的槍聲,隻有一道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藍色脈衝光束一閃而過!
“轟!”
“毒蠍幫”漁船的船體中部瞬間被洞穿一個巨大的、邊緣呈現融化狀態的窟窿!海水瘋狂倒灌,船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傾斜、下沉!
船上的匪徒發出絕望的哀嚎,如同下餃子般跳海,但更多的人連同船隻一起,被迅速吞噬。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一艘武裝漁船,連同上麵所有的敵人,就這樣被輕易地從海麵上抹去。
陳默瞳孔驟縮,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槍,全身肌肉緊繃。這艘突然出現的潛水器,以及那恐怖的武器,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是敵是友?
潛水器解決掉“毒蠍幫”的漁船後,緩緩調轉方向,無聲地滑行到陳默的漁船旁邊。艙蓋完全打開,那個戴著頭盔的身影清晰起來。他她)的目光透過麵罩,落在陳默身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一個經過電子處理的中性聲音響起,用的是中文:
“陳默先生。奉‘辰龍’指令,提供臨時庇護。請登艇。”
辰龍?
陳默心中巨震。是辰龍派來的人?他們竟然知道自己在這裡,而且在這種時候出現?
他瞬間想到了很多。是辰龍確認了他的身份,基於他剛才出手相助的回報?還是“燭龍”另有圖謀?登上一艘完全陌生、擁有壓倒性武力的潛水器,風險未知。
但眼下,他彆無選擇。留在原地,等那艘貨輪到來,變數太多。而且,這或許是接近“蓬萊”,確認蘇晚最終安全的唯一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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