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蘇晚臉色凝重:“他們在用某種方式互相聯絡。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傅斯年嘗試起身,但失血和發燒帶來的虛弱讓他一陣搖晃。蘇晚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那滾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讓她眉頭緊皺。
這一次,她沒有立刻鬆開。
傅斯年借著她的力道站穩,感受著手臂上那隻有力卻微涼的手,心中泛起一絲極其複雜的漣漪。他看向蘇晚,她卻已經移開了目光,仿佛剛才的動作隻是出於本能。
“能走嗎?”她的語氣依舊平淡。
“能。”傅斯年咬牙。他必須能。
蘇晚快速將剩下的食物和水收好,重新綁在身上。“跟我來。我知道另一個地方,在島嶼的另一側,有一個廢棄的觀測站,或許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或者有更好的隱蔽點。”
那是她前幾天在尋找食物和水源時,偶然在高處發現的,距離這裡相當遠,而且路途難行。
沒有時間猶豫。蘇晚率先鑽出岩洞,如同融入了夜色中的幽靈,警惕地掃視四周。傅斯年緊跟其後,每一步都伴隨著傷處的鈍痛和身體的沉重,但他強迫自己跟上她的步伐。
月光被濃密的樹冠切割得支離破碎,林間昏暗難行。蘇晚憑借著之前探索的記憶和出色的方向感,在藤蔓與灌木中穿行。她刻意選擇更難走但更隱蔽的路線,不時停下來,傾聽身後的動靜,確認傅斯年沒有跟丟,也確認沒有追兵的痕跡。
傅斯年沉默地跟在後麵,所有的精力都用來對抗身體的痛苦和維持行進。他看著前方蘇晚那模糊卻堅定的背影,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在心中滋生。不是占有,不是憤怒,也不是以往那種帶著輕視的“寵愛”,而是一種……近乎平等的審視,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微弱的依賴。
他們不再是獵人與獵物,囚禁者與逃離者。在這座危機四伏的荒島上,他們是彼此唯一的盟友,也是彼此唯一的變數。
腳下的路仿佛沒有儘頭,黑暗吞噬著一切。隻有偶爾穿過葉隙的月光,如同蒼白的指引,照亮前路片刻,隨即又被更深的黑暗淹沒。
不知走了多久,傅斯年的體力終於接近極限。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腳步踉蹌,幾乎完全依靠意誌在支撐。腹部的繃帶再次被鮮血浸濕。
蘇晚察覺到身後越來越沉重的腳步聲和無法抑製的抽氣聲。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幾乎要栽倒在地的傅斯年。他的臉色在微光下慘白得嚇人,嘴唇乾裂,眼神都有些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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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他撐不到目的地。
蘇晚抿緊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她看了看前方依舊黑暗深邃的叢林,又看了看幾乎虛脫的傅斯年。
最終,她走了回去,在傅斯年驚訝的目光中,一言不發地抓住他的一條胳膊,繞過自己的後頸,用自己瘦削的肩膀,分擔了他大部分體重。
“不想死就撐住。”她的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但支撐著他的動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傅斯年身體一僵,隨即一股複雜的暖流夾雜著屈辱感湧上心頭。他想推開她,想維持那可笑的自尊,但身體誠實地依靠著這唯一的力量源泉。少女的體溫和堅韌,透過薄薄的衣物傳來,與他滾燙虛弱的身體形成鮮明對比。
兩人以一種極其彆扭卻又不得不如此的姿勢,繼續在黑暗中跋涉。蘇晚承受著傅斯年大部分的重量,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汗水很快浸濕了她的鬢角。
傅斯年能感覺到她身體的微微顫抖,能聞到她發間沾染的泥土和草木的氣息,混合著一絲淡淡的、屬於她本身的清冷味道。這種前所未有的近距離,讓他心中五味雜陳。
就在兩人幾乎都快要到達極限時,蘇晚突然停下了腳步。
“到了。”她喘息著說,聲音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傅斯年勉強抬起頭。
透過前方較為稀疏的樹木,可以看到一座低矮的、布滿藤蔓和鏽跡的混凝土建築,靜靜地匍匐在一小片空地的邊緣。那應該就是蘇晚所說的廢棄觀測站。它看起來破敗不堪,但結構似乎還算完整,比暴露在野外的岩洞要安全得多。
希望,仿佛在無儘的黑暗中出現了一絲微光。
然而,就在蘇晚扶著傅斯年,準備走向那座觀測站時,她的腳步驟然一頓,全身瞬間繃緊!
她猛地將傅斯年往旁邊一棵粗壯的樹後一推,自己也迅速隱蔽起來,同時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了他即將出口的疑問。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觀測站方向,瞳孔因為驚駭而急劇收縮。
傅斯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在那座廢棄觀測站的門口,赫然殘留著幾個清晰的、新鮮的腳印!而在更遠處的陰影裡,似乎有一點極其微弱的、並非自然光的光源,一閃即逝!
裡麵……有人!
不是追兵,就是……這座島上,還有其他人?!
剛剛看到的希望之光,瞬間被更深的迷霧和危機所籠罩。這座荒島,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凶險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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