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淩氏集團會議室的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淩曜一夜未眠，眼底布滿紅血絲，卻依舊身著筆挺的西裝，坐在主位上聽著部門負責人的彙報。隻是他的注意力，始終無法完全集中在工作上，腦海裡反複回響著醫生的話，以及助理傳來的資產盤點進展。
就在會議進行到一半時，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淩老爺子拄著拐杖，在管家的攙扶下，臉色鐵青地走了進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站起身，大氣不敢出——淩老爺子早已退居二線，但在淩家依舊擁有絕對的權威，沒人敢輕易忤逆他。
淩曜眉頭微蹙，起身迎了上去：“爺爺，您怎麼來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要是再不來，你是不是就要把淩家的基業都敗光了？”老爺子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目光如利劍般射向淩曜，“我問你，你是不是要把市中心的公寓和公司的股份都抵押出去？就為了給蘇家那個女人買藥？”
會議室裡的眾人麵麵相覷，紛紛低下頭，不敢參與這對祖孫的爭執。淩曜心中一沉，知道消息還是沒能瞞住——祖父在公司裡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他的動作自然逃不過老爺子的眼睛。
“爺爺，蘇阿姨病危，那是唯一能救她的藥。”淩曜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那些資產是我自己打拚來的，和家族基業無關，我有權處置。”
“有權處置？”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拐杖又狠狠敲了幾下，“你忘了你是怎麼走到今天的？沒有淩家給你鋪路，沒有我在背後支持你，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你的一切，都是淩家給的！你現在卻要為了一個外姓女人，置淩家的利益於不顧？”
“蘇阿姨不是外人。”淩曜的聲音帶著一絲執拗，“在我最艱難、被家族排擠的時候，是她收留我，照顧我，把我當成親兒子一樣對待。現在她有難，我不能不管。”
“哼，收留你？照顧你？”老爺子冷笑一聲，眼神裡充滿了不屑，“她蘇家當年不過是看中了淩家的勢力，想借著你攀附我們！你就是被她的假仁假義給騙了！一個行將就木的女人，值得你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嗎？那些股份一旦抵押出去，要是被對家抓住機會，公司股價暴跌，你承擔得起這個後果嗎？”
淩曜緊緊抿著唇，指尖微微顫抖。他知道祖父說的有道理，抵押股份確實存在巨大的風險，但一想到急診室裡靠呼吸機維持生命的蘇母，他就無法做到袖手旁觀。“爺爺，錢沒了可以再賺，項目出了問題可以再解決，但人要是沒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你！”老爺子被他氣得胸口起伏，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我告訴你淩曜，這件事我絕不允許！立刻給我停止所有抵押流程，否則，彆怪我不認你這個孫子！”
“我不能。”淩曜抬起頭，迎上祖父的目光，眼神堅定而決絕，“爺爺，對不起，這次我不能聽您的。”
“好！好一個不能聽我的！”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猛地甩開管家的手，“你翅膀硬了，眼裡早就沒有我這個爺爺，沒有淩家了！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淩氏集團的繼承人，公司裡所有關於你的權限，全部撤銷！我倒要看看，沒有淩家的支持，你怎麼去湊那筆錢！”
說完，老爺子轉身就走，留下滿室的寂靜和淩曜僵硬的身影。會議室裡的負責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多言。淩曜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酸澀和憤怒，對著眾人沉聲道：“會議繼續，剛才的事情，大家就當沒聽見。該做的工作，照常進行。”
可他心裡清楚，祖父的話絕不是威脅。很快，助理就發來信息，說銀行那邊突然暫停了抵押流程，說是接到了淩老爺子的指令；就連聯係好的字畫收購商，也突然單方麵取消了交易。一夜之間，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淩曜坐在椅子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他知道，祖父這次是動真格的了。一邊是蘇母越來越危急的病情，一邊是祖父的全麵打壓，他仿佛被推到了懸崖邊上，進退兩難。但他沒有放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開始聯係那些曾經受過他恩惠的朋友，試圖尋找新的出路。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必須拿到那支藥，一定要救蘇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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