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星夜與弦音
夜色下的臥龍峰，褪去了白日的喧囂，多了幾分靜謐。那堆在鐘清羽小院裡的靈石山，在月光下流淌著柔和的光暈，非但不顯俗氣，反倒像是一片墜落的星塵，為這破敗的院落平添了幾分奇異的夢幻色彩。
鐘清羽沒有在計算什麼靈光頻率，他隻是搬了兩張舊藤椅，與何聆冰並肩坐在院中，仰望著星空。晚風帶著山間特有的清冽和遠處隱約的藥草香，輕輕拂過。
“說起來，”何聆冰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她微微側頭，看著鐘清羽在星光下顯得格外清晰的側臉，“如今各峰都在傳，說我們臥龍峰是走了天大的運道，才得了這筆橫財。還有人說……你這魁首之位，運氣占了七分。”
鐘清羽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沒有看她，依舊望著星空：“運氣？嗯，他們說得對。運氣確實不錯，運氣到讓金虹、厚土、丹霞三峰的築基精英聯手都沒能把我留下，運氣到讓掌門師尊都不得不‘公平’地賜下這許多資源。”
他語氣平和，甚至帶著一絲調侃，但話語裡的鋒芒，何聆冰聽得真切。她輕輕“嗯”了一聲：“樹欲靜而風不止。我今日來時，隱約感覺到幾道不善的神識從附近掠過，雖一閃而逝，但絕非善意。”
“我知道。”鐘清羽終於轉過頭，看向她。月光下，她清麗的容顏仿佛蒙上了一層薄紗，少了幾分平日的冰寒，多了幾分柔和的輪廓。“就像這星空，看似亙古寧靜，實則每時每刻，都有星辰誕生、碰撞、湮滅。平靜，不過是動態平衡的一種表象。”
他伸出手指，指向夜空：“你看那顆星，光芒穩定，頻率恒定。而旁邊那顆，忽明忽暗，頻譜雜亂，內部恐怕正經曆著劇烈的核聚變風暴，或是被鄰近黑洞的引力潮汐撕扯。”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玩味，“你說，我們臥龍峰現在，像哪一顆？”
何聆冰冰雪聰明，立刻明白了他話中的隱喻。她微微蹙眉：“你是在擔心，‘小靈源境’？”
“秘境是機緣，也是陷阱。”鐘清羽收回目光，重新靠在藤椅上，姿態放鬆，眼神卻銳利如星，“資源動人心，更何況是能讓人眼紅到不惜修改規則、聯手圍攻的資源。有些人，不會甘心看著我們真的把這些‘運氣’消化掉的。”
他忽然輕笑一聲，帶著點自嘲：“以前覺得，隻要夠聰明，能解析萬物頻率，便能從容應對。現在才發現，當彆人不跟你講頻率，隻想直接掀桌子的時候，足夠的‘功率’和‘能量級’，才是硬道理。”
何聆冰看著他，清冷的眸子裡映著星光，也映著他的身影。“所以？”
“所以，”鐘清羽忽然湊近了些，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呼吸，他壓低聲音，帶著一種隻有兩人能懂的、混合著認真與戲謔的語氣，“何師姐，為了不讓你的‘投資’血本無歸，看來我得抓緊時間，趕緊把自身這台‘儀器’的功率等級，往上調幾個檔位才行。”
他這話一語雙關，既指修煉，也暗指兩人之間愈發緊密的關係。
何聆冰白皙的臉頰在月光下似乎微微泛紅，但她沒有躲閃，反而迎著他的目光，語氣依舊清冽，卻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柔韌：“哦？那不知鐘師弟這台‘儀器’，準備如何升級？需要我這位‘合夥人’，提供些……‘外部激勵’嗎？”
“激勵？”鐘清羽挑眉，故作沉思狀，“比如，在我成功諧振築基那天，何師姐答應與我合奏一曲？你奏你的《玄冰心經》，我調試我的‘萬象弦音’？看看是冰弦凍徹骨，還是妙音解風情？”
這話已帶著明顯的調笑意味，卻又緊扣著兩人的道法根本，高雅而不落俗套。
何聆冰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麵上卻依舊是那副清冷模樣：“那就要看鐘師弟的‘諧振腔’，能否承受得住我的‘極致冰頻’了。若是未戰先潰，可是要賠我精神損失的。”
“一言為定。”鐘清羽笑著伸出手指。
何聆冰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微微一頓，也伸出自己纖長如玉的食指，與他輕輕一碰。
指尖相觸，一溫一涼，仿佛有微弱的電流劃過，又像是兩種不同頻率的弦音，在這一刻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小心。”何聆冰收回手指，輕聲說了一句。這兩個字，既是對秘境之行的叮囑，也包含著更深的情愫。
“放心。”鐘清羽點頭，目光再次投向深邃的星空，眼神已然變得無比堅定，“風暴來臨前，正是積蓄力量的最佳時機。有些人以為給了我們一塊糖，就能讓我們忘記之前的棍棒……殊不知，這塊糖，正好可以用來打造更堅固的鎧甲，和更鋒利的……‘諧振之刃’。”
星光灑在兩人身上，靜謐的院子裡，危機感與溫情交織，化作了鐘清羽心中愈發熾熱的變強決心。前路艱險，但他已不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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