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在乎了。或者說,他終於觸摸到了自己那條“在乎”的邊界:如果繼續像之前那樣,隻是被動地等待、焦慮地打聽、在訓練和娛樂之間掙紮,那麼他遲早會被這片溫柔而冰冷的白色迷宮徹底消化,變成另一個莉娜、馬克,或者更糟——娛樂區裡那些空洞的軀殼。
他必須做點什麼。哪怕隻是徒勞的觀察,微不足道的反抗。
從這一刻起,陸棋的視角發生了變化。他不再僅僅是一個被困的幸存者,更成了一個高度警覺的觀察者和試探者。
他開始以一種全新的、帶著偵查意味的眼光打量這個他生活了數周的環境。他更加仔細地觀察監管局的運作模式:
ai服務的模式:他發現ai的響應並非絕對即時,在標準作息時間的切換點如“清晨”0600整)和定期係統自檢時段每隔4小時,持續約3分鐘),會出現極其細微的延遲。工作人員巡邏也似乎遵循著某種更複雜的、並非完全固定的算法路徑,但在某些區域如通往更高權限區域的通道口)出現的頻率明顯更高。
隱形監控:他試圖找出所有監控探頭的位置和角度,發現它們確實無處不在,但似乎存在少數極其刁鑽的死角,比如某些大型器械的背後、走廊某些特定弧度的轉折處,以及……那個清潔隔間內部。這像是精心設計留下的縫隙,是為了給人一種虛假的隱私感,還是彆有用途?
標記實驗:他利用訓練休息的間隙,極其隱蔽地在幾個他認為的死角,用指甲劃下幾乎看不見的細小刻痕,或者留下一點幾乎可忽略的灰塵排列。第二天再去檢查,發現這些標記無一例外都消失了。不是被擦拭,而是被某種更徹底的、連分子級痕跡都可能被抹除的方式“修複”了。這證實了他的猜測:他始終處於嚴密的、甚至超出他想象的技術監控之下。
工作人員:他留意那些穿行的工作人員。他們幾乎從不交流,表情被麵罩或絕對的表情管理所掩蓋。但陸棋注意到,他們的製服雖然相似,但袖口、肩章或有細微差彆,似乎標示著不同的職責和權限等級。那些佩戴“電擊束縛”環的,行動模式更加僵硬,眼神如果能看到的話)也更加空洞。
列維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官方渠道沉默,謠言也似乎平息了,仿佛這個人從未存在過。
他將更多時間花在訓練室的公共資料庫終端上。不再隻是進行格鬥訓練,而是瀏覽那些允許見習員訪問的、浩如煙海卻大多無關緊要的信息:管理局曆史簡介高度美化的版本)、基礎物理法則科普、數千個已觀測世界線的公開基礎資料都是些不涉及核心因果律的邊角料)。他像大海撈針一樣,試圖從中找到任何關於內部管理、人員失蹤處理條例、甚至是“戰鬥序列”招募標準的隻言片語,但收獲寥寥。係統對他的檢索關鍵詞似乎有著嚴格的過濾。
他也更加珍惜與莉娜、馬克有限的交流機會。在飲食區,他會看似隨意地引導話題。
“這裡的ai好像偶爾會卡一下?”他狀似無意地對莉娜提起。
“啊?有嗎?”莉娜眨眨眼,努力想了想,“好像……是有點?有時候叫送水會慢幾秒。不過無所謂啦,反正又不急。”她很快又沉浸在對自己世界線的回憶裡。
馬克則嗤之以鼻:“卡頓?那是它在優先處理更重要的指令,比如分析某個菜鳥的心跳異常數據,或者計劃下一次‘清理’。”他總是能把任何話題引向最黑暗的猜測,但有時,他的偏執卻能提供另一種視角。
一次,在小野罕見地出現在飲食區,並且情緒似乎稍微穩定一點的時候或許隻是麻木得更深),陸棋嘗試用最溫和的語氣問他:“小野,你平時……會去娛樂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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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猛地顫抖了一下,像是被蜇了,頭深深地埋下去,良久,才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極其緩慢、破碎地說道:“……那裡……不好……聲音……畫麵……它們……好像……會……悄悄地……鑽進來……改變……想法……”
他說完這句話,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猛地站起身,再次逃也似的離開了。
陸棋的心中卻是一凜。小野的話雖然模糊,卻與他體驗過的、以及觀察到的娛樂區的侵蝕性效果吻合。那些設施,不僅在滿足感官,更在悄悄地影響甚至篡改思維?這比單純的成癮可怕無數倍!
信息碎片像散落的拚圖,每一片都指向這個地方的更深層的詭異和控製欲。但他缺乏最關鍵的那幾塊,無法拚湊出全貌。
他變得更加謹慎,所有的觀察和試探都在絕對的隱蔽中進行,不再向任何人打探列維的消息,也不再輕易表露情緒。他將自己偽裝得更加符合一個“逐漸適應監管生活、專注於自身訓練”的見習員形象。
然而,在他冷靜的外表下,一種決心正在滋長。那條褲縫裡,或許還殘留著最後一點看不見的血屑。掌心月牙形的傷痕已經愈合。
他知道,等待或許安全,但意味著接受最終被同化或淘汰的命運。
他需要更主動地去尋找答案,即使這意味著更大的風險。
那麵映照出無數個他的鏡牆,此刻仿佛不僅映出了他的現在,也映出了無數個可能的、凶險未卜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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