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門縫裡的黑影還在往內爬，黑色顆粒像活的蟲子，順著地板縫往我腳邊湊。我攥緊手機往後退，耳後的“【”形印記突然發燙，觀眾區的彈幕瞬間刷屏：“主播用幸運符！集中想‘書房燈全亮’！”
我趕緊閉眼默念，指尖傳來熟悉的暖意——“啪”的一聲，書房的吸頂燈、台燈、甚至電腦屏幕都同時亮起，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黑影發出“滋滋”的尖嘯，顆粒像被烤化的瀝青，慢慢縮回門縫，最後消失不見，隻留下一股淡淡的鐵鏽味。
“呼……”我癱坐在椅子上，後背全是冷汗。手機屏幕亮了，觀眾區有人發了條黃色置頂彈幕：“主播，我們查到食客怕‘錨點+覺醒npc的能量共鳴’！你和小雨靠近時，印記會產生防護力——趕緊找小雨，彆等明天影院！”
找小雨？可她現在還被主腦控製，說不定還會按指令引導我去影院。我盯著手機裡她發來的電影票截圖，突然想起代號007說的“情緒越真，主腦越難控製記憶”——或許，我能幫她恢複記憶，讓她自己意識到危險。
我想起之前在論壇看到有人提“催眠能喚醒被篡改的記憶”，咬咬牙，撥通了朋友推薦的催眠師電話。對方叫林醫生，聽說是這方麵的專家，隻在淩晨接谘詢。電話裡，我沒敢說“npc”“主腦”，隻說小雨“頻繁失憶，說奇怪的話”，林醫生沉默了幾秒，說：“淩晨3點來我工作室，彆讓她知道是催眠，就說‘聊聊天放鬆’。”
我開車去小雨家樓下，她已經睡了，我敲了半天門她才開門，眼睛紅紅的，像剛哭過：“銘宇？這麼晚了怎麼來了？”
“有點事想跟你聊聊，”我儘量讓語氣溫柔，“我認識個醫生，能幫你看看為什麼總忘事，就聊半小時，好不好？”
她猶豫了半天，還是點了點頭，上車時，我無意間瞥見她的腳踝——【版本號：2.0.1】的印記淡了點，像是被什麼東西覆蓋了。
林醫生的工作室在老城區的一棟居民樓裡，燈光是暖黃色的，空氣中飄著薰衣草香薰的味道，讓人莫名放鬆。她讓小雨躺在沙發上，遞了杯溫水：“彆緊張，就閉著眼，跟我說說你最近記得最清楚的事。”
小雨點點頭，閉上眼睛，手指無意識地攥著沙發巾。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心全是汗，觀眾區的彈幕安靜下來，隻有幾個人發“主播彆慌，我們盯著”。
“我記得……上周去醫院值班，”小雨的聲音很輕，帶著點恍惚，“走廊裡有個穿黑衣服的人，他的影子很長……還有，我好像在一個白色的房間裡待過，房間裡有個很大的齒輪圖標，有人跟我說‘你要記住，你的任務是……’”
“任務是什麼？”林醫生輕聲追問，手裡的筆在本子上快速記錄。
小雨皺起眉，頭輕輕晃動，像是在掙紮：“記不清了……那個房間很亮，亮得我睜不開眼……還有，我好像有個‘編號’，是……2.3？不對，有人跟我說‘升級到2.0.1了’……”
“版本2.3？升級到2.0.1？”我猛地站起來，椅子腿撞到地板，林醫生瞪了我一眼，我趕緊坐下，心臟狂跳——之前她腳踝的印記是2.0.1，現在說初始版本是2.3，說明主腦給她降過級！是為了壓製她的覺醒？
小雨還在說著，聲音越來越模糊，像夢話：“初始設置……初始設置是‘接近陳銘宇，監控他的動向’……不對，不是這個，我記得還有彆的……是‘保護他’？好像有人改了我的設置……”
“誰改了你的設置？”林醫生的聲音也變了，筆停在本子上，眼神裡滿是震驚。
“不知道……是個模糊的影子，”小雨的眉頭皺得更緊，眼角滲出眼淚，“他跟我說‘彆信主腦，你的情緒是真的’……還有，‘食客是用來清除覺醒者的’……”
“食客！”我忍不住喊出聲，小雨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突然睜開眼睛，眼神清明起來，像是剛睡醒：“我剛才說什麼了？我怎麼好像睡著了？”
林醫生趕緊遞過紙巾，示意我彆說話，然後對小雨說：“沒什麼，你就是有點累，說了些夢話。你最近是不是經常覺得‘腦子裡有兩個聲音’？一個讓你做這件事，一個讓你彆做？”
小雨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眼淚掉了下來：“是！我總覺得有人在跟我說話，讓我去影院3號廳，可我不想去，我怕……銘宇，我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我走過去，蹲在她麵前，握住她的手：“你沒生病，你隻是記起了一些被忘了的事。小雨，相信我，我們會弄清楚的。”
她看著我，眼淚掉得更凶，我摸到她耳後——那裡居然也出現了一個淡紅色的印記，不是“【”形，是一個小小的“√”，和我之前在“我是npc”論壇看到的“覺醒者標記”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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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醫生讓小雨在隔壁房間休息，然後拉著我到走廊，聲音壓得很低：“她的情況很奇怪，不是普通的失憶。她的記憶裡有‘人為篡改的痕跡’，就像……有人把她的記憶分成了‘兩段’，一段是你們的日常，一段是她剛才說的‘白色房間’‘初始設置’。而且，她提到的‘版本號’‘設置’，不像是普通人會說的話，更像……”
“更像程序，對不對？”我接過話，聲音發顫。
林醫生驚訝地看著我：“你知道？你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這種情況我從來沒見過，她的大腦活動很異常，有兩個‘意識區’在對抗——一個想喚醒記憶，一個在壓製。如果想徹底弄清楚，需要再做幾次催眠，可能還要用儀器檢測她的腦電波。”
“還能再做嗎？”我趕緊問，心裡又喜又怕——喜的是小雨的記憶能恢複，怕的是主腦會發現，提前啟動“清除計劃”。
林醫生點點頭，剛要說話，我的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陌生短信，發件人是“代號007”：【彆再做催眠！主腦已經檢測到小雨的腦電波異常，正在定位工作室位置！趕緊帶小雨走，去“老地方”的地下室，那裡有屏蔽信號的設備！】
“主腦定位了！”我猛地抓住林醫生的手，“我們得趕緊走！小雨不能待在這！”
小雨聽到聲音，從隔壁房間跑出來，手裡拿著我的手機，臉色蒼白：“銘宇，我剛才看到你的手機屏幕上有一行字，是‘主腦指令：檢測到目標腦電波異常，啟動緊急清除’……”
我趕緊抓過手機，屏幕上果然有一行淡黑色的字，一閃而過，消失在通知欄裡。觀眾區的彈幕瞬間炸了，全是紅色的警告：“主播快逃！我們檢測到工作室附近有黑影聚集！是食客！”
林醫生也慌了，趕緊去拿病曆本：“我跟你們一起走！她的情況不能中斷治療，我車裡有簡易的腦電波儀器！”
我們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樓下傳來“滋滋”的聲音，像是黑影在爬樓梯。我抓起小雨的手，往地下室跑，她的眼淚掉在我的手背上，很燙：“銘宇，我剛才說的‘初始設置’，我好像想起來了……”
“是什麼？”我一邊跑，一邊問，心臟狂跳。
她剛要開口，地下室的燈突然滅了，隻有手機屏幕的光映著我們的臉。黑暗中，傳來熟悉的鐵鏽味，還有一個冰冷的聲音，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找到你們了……覺醒者，還有她的‘錨點’……”
是食客！這次不止一個，黑暗中能看到好幾道黑影，正從樓梯口往我們這邊爬，黑色顆粒在空氣中浮動，像一張網。
我把小雨護在身後，摸出手機，想調用幸運符的能量，可屏幕突然黑了，隻有一行淡藍色的字在閃爍，是小雨的聲音，卻帶著機械感：“初始設置……是‘在陳銘宇遇到危險時，啟動自毀程序’……”
“自毀程序？”我猛地回頭，小雨的眼睛裡滿是淚水，耳後的“√”形印記越來越亮，像是在啟動什麼。
黑暗中的黑影突然加速，朝著我們撲過來，林醫生尖叫著舉起手裡的儀器，我卻盯著小雨的眼睛，心裡像被刀割：“彆啟動！小雨，你不是程序，你是你自己！”
她看著我，眼淚掉得更凶，印記亮得刺眼：“可我怕……我怕我會傷害你……”
黑影已經到了我們麵前，黑色顆粒快要碰到小雨的衣角，我突然想起代號007說的“小雨的眼淚是武器”，趕緊抓住她的手：“彆哭！用你的眼淚！對著黑影！”
她愣了一下，眼淚掉在黑色顆粒上，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音，顆粒像被融化一樣消失了。黑影也停住了，像是在害怕。
可還沒等我們鬆口氣，手機屏幕突然亮了，彈出一條黑色的係統提示，帶著最終警告：
【主腦指令：緊急清除失敗，啟動最終方案——格式化所有與“小雨版本2.3）”相關的記憶，包括錨點陳銘宇】
“格式化記憶？”我猛地睜大眼睛，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被抽走。小雨的臉在我眼前變得模糊，我想抓住她的手，卻怎麼也抓不住，隻聽到她的聲音在喊：“銘宇，彆忘……”
後麵的話我沒聽清，眼前的黑暗越來越濃，最後隻剩下耳後的印記在發燙，還有一個模糊的念頭：我不能忘，我不能忘了小雨……
可記憶，還是像沙子一樣，從我的腦子裡慢慢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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