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阮氏三雄初步建立聯係後,陳穩並未急於求成。
他深知,信任的鞏固與關係的深化,需要時間與契機。
在石碣村又盤桓兩日,借著商討合作細節的由頭,他與阮氏兄弟一同乘船深入水泊,名義上是勘察水路、熟悉環境,實則借此機會,更細致地感知梁山周邊,尤其是那山寨方向的“勢運”流轉。
阮氏兄弟不愧是此地水性地頭蛇,操舟技藝精湛,對水泊大小港汊、暗流淺灘了如指掌。
船行水上,破開層層蘆葦,但見水鳥驚飛,碧波蕩漾,遠山含翠,若非知曉此地暗藏殺機,倒也算得上一派好風光。
“陳大哥你看,”
阮小七指著遠處一座隱約可見的山頭,那裡依稀能看到些簡陋的柵欄和旗幡。
“那便是梁山寨子,如今被一個叫王倫的白衣秀士占著。”
“那廝氣量狹小,容不得人,俺們兄弟去過一次,便懶得再與他打交道。”
陳穩順著他所指方向望去,運起“勢運初感”。
隻見那山寨上空,煞氣盤踞,卻顯得散亂而微弱,其中夾雜著一股酸腐狹隘之意,確實不成氣候。
與阮小二、阮小五談論起水泊生計、附近州縣風物,陳穩言語間透露出的見識與對底層民生的體恤,屢屢讓兩兄弟暗自點頭。
期間,陳穩也看似隨意地提及北方邊境局勢,契丹擾邊等事,隱晦地傳遞著“北望”之意,觀察著兄弟幾人的反應。
阮小七對此反應最為直接,罵罵咧咧,對屢屢寇邊的契丹蠻子極為不忿。
阮小五眼神閃爍,若有所思。
阮小二則沉穩得多,隻是默默聽著,不輕易表態,但陳穩能感覺到,這番話並非沒有在他心中激起漣漪。
這一日午後,眾人駕船返回石碣村。
船至湖心,天色忽然略顯陰沉,水麵上風浪稍急。
陳穩立於船頭,正與阮小二說著話,忽然間,心神毫無征兆地一陣悸動!
並非來自外界風浪,而是源自那新解鎖的“因果片段”功能。
一段極其鮮明、帶著強烈“標記”意味的碎片信息,毫無預兆地強行闖入了他的感知。
那並非梁山左近的景象,而是仿佛跨越了遙遠空間,來自西北方向!
碎片之中,首先映入感知的,是一道璀璨奪目的光華,其形如瑞獸,奔騰咆哮,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之氣,與一股……深藏於華彩之下的、隱晦的悲劇性煞氣。
光華之上,浮現出兩個清晰的大字——【玉麒麟】!
緊接著,另一個名字隨之湧現——【盧俊義】!
地名——【大名府】!
而後,是一幅模糊卻令人心驚的畫麵碎片:一條長街,一個雄偉如山的身影被繩索捆縛,押解而過,周圍是百姓的指點和歎息,天空中似乎有鴆鳥的虛影一閃而逝……
最後,是一道冰冷無情、仿佛由規則凝聚而成的“幽能”鎖鏈虛影,牢牢纏繞在那【玉麒麟】的光華之上,試圖將其導向某個既定的、充滿陷害與囚籠的軌跡。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則僅在陳穩心神中電光石火般閃過。
他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白了少許,身形微微一晃。
“陳大哥,你怎麼了?”
身旁的阮小二最先察覺異狀,連忙伸手扶住他,關切地問道。
“可是這湖上風大,吹得不舒服?”
石墩也立刻警惕地靠攏過來。
陳穩擺了擺手,強壓下因信息衝擊而翻騰的氣血,勉力笑了笑。
“無妨,許是昨日未曾歇息好,偶感暈眩,歇息片刻便好。”
他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盧俊義!
玉麒麟!
河北大名府!
此人的“星力”之強,遠超他目前所見任何一人,甚至隱隱蓋過晁蓋與阮氏兄弟之和!
那華彩之下的悲劇煞氣,以及那清晰無比的、由鐵鴉軍“幽能”鎖鏈標識出的陷害軌跡……無不說明,此人是鐵鴉軍“劇本”中一個極其重要、且命運早已被安排好的關鍵棋子!
一個武力超群、家財萬貫、名震河北的豪傑,最終卻落得身陷囹圄、家破人亡的下場,再被“逼”上梁山……這其中的戲劇性與悲劇性,正是鐵鴉軍用來推動劇情、凝聚“煞氣”的絕佳素材。
絕不能讓其得逞!
返回石碣村臨時落腳處,陳穩立刻召集石墩與暗中前來彙報的錢貴。
他將方才感知到的關於盧俊義的因果碎片儘數告知。
“盧俊義?可是那名震河北的‘玉麒麟’?”
錢貴顯然對此人有所耳聞,麵露驚容。